第54章

  就好像……在他们身体里的不是儿子一样。
  这个突然冒出对想法让李妈妈手脚冰凉。
  不会的，这真的台匪夷所思了。
  可儿子好像真的越来越陌生了起来……
  黄大安并不知道李爸爸李爸爸在真相面前右拐了，只，画作被更换后除了被李爸爸拉着谈谈心，多了两周一次的心理咨询好像也没什么变化，他也就慢慢地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等到了期中考试。
  虽然美术不是学校里的主要科目，但现在都讲究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所以班主任在期中考试家长会那天，也象征性地安排了黄大安介绍一下绘画心得。
  黄大安兴奋地把自己的画册带了过来，眉飞色舞地说着自己怎么怎么刻苦练习，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
  这可是他从未有过的高光时刻！
  说着说着，黄大安就得意忘形了。
  他拿起画册，就翻开他最得意的一张展示给众人看。
  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黄大安四下掌握，就看见了班主任黑着的脸。
  “李原，你这幅画是什么意思？”
  ☆、黄连苦瓜茶4
  这是一幅四格漫画。
  漫画的开头是一名眼科医生正在工作的场景，对着一对担忧的父母，他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痛惜。“对不起，我没能保住阿安的眼睛。”
  可以看得见，医生的胸卡上写着艾x医生。
  第二格，是被父母牵着手离开医院的男孩。男孩左眼上包着厚厚的纱布，回过头，眼中却满是怨恨与戾气。
  “医生，我恨你。”他说。
  漫画在第三格情节一转，是左眼带着眼罩的男人。看着眼前正在吃冰沙的穿着米老鼠t恤的男孩，男人手里握着一个按钮。
  结尾却变成了灿烂的火光。
  穿着米老鼠衣服的男孩笑着，被火燃烧着的房子的门牌上，偏偏写着“艾”。
  黄大安砰地合上画册。
  他抬起头，盯着台下的一双双眼睛，却感觉好像哪个都是安青青的。
  所有家长都噤了声。
  如果这副漫画是一个成年人画出来的，他们可能会觉得作为悬疑漫画是个不错的脑洞。可放在孩子身上，只会让人细思极恐。
  李妈妈周围的几个家长更是忍不住偷偷瞟去。
  可这会李妈妈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呢？
  她全身温度都好像瞬间降到了零度，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的遍布了浑身上下的皮肤，仿佛什么也看不到，也没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有耳边在嗡嗡作响。
  那个艾医生的形象，就是那副获奖作品中的父亲！
  她又想起了那些心理测试。
  她的阿原还是她的阿原吗？
  可如果不是，在可能被她怀疑的情况下展示这幅画，是他的第二步炫耀？
  家长会结束后，李妈妈虚脱边地靠在教室门口。
  她知道儿子就在学校对面的奶茶店等着她，这也是昨天他们说好的，可现在李妈妈哪还敢去奶茶店？她的小腿肚还软得好像没有一块肌肉，整个人软绵绵的，扶着墙才能勉强站稳。
  包里手机嗡嗡作响着。虽然老师组建的家长群里没人敢聊这些，但他们家长还有一个没有加任何老师的私群，这里面开始热火朝天地讨论了起来。
  李原的那幅画觉得可怕黑暗的人有，可挺喜欢的人也有，两拨人居然为此讨论了起来，甚至延伸到“对青少年的教育是否应该杜绝一切黑暗作品”这份上，李妈妈一条一条划着评论，手指冷冰冰的仿佛快要被冻僵。
  她退出了聊天界面，点进了李爸爸的微信，一行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不知不觉下唇都咬出了血。
  屏幕上方跳出了一条新短信。
  【我可以告诉你真相。】
  李妈妈拼命捂住嘴才没发出声音，四下看了看，躲进楼梯口处的女厕所，这才哆哆嗦嗦地回信。
  【你是谁？】
  【不要怕，我是来帮你的。还记得那天李原来偷打火机吗？就是我放的那首歌，吵醒了你们。】
  歌？
  李妈妈努力回忆了一番，才回想起那个让她后怕的夜。
  她似乎是安心了一些。
  安梅也在那个厕所里，她在李妈妈身边飘来飘去，就看见了李妈妈发出的短信。
  【谢谢你。】
  【不过……下次如果在有这种事，能不能不要放那么惊悚的声音？】
  安梅：“……”
  通过短信，安梅简单把事情的真相说给了李妈妈听。那个干练的女人沉默了尚久，才组织好了语言。【你的意思是，我家阿原，以后都要在那个杀人犯的身体里住一辈子了吗？】
  一想到这个，李妈妈只觉得心里酸涩。
  【抱歉……我不知道。】
  也是呢……李妈妈讪笑了一下，一字一句地打下了文字。【说吧，为了帮到阿原，我能做什么？】
  对方这一次的回复很快。
  【我打算让他自乱阵脚……】
  …………
  黄大安那天在奶茶店等了很久。
  如果是平常，他可能早就不耐烦提前回去了，可这天他坐在位置上，一边捕捉着从对面校门口走出来的每个人的脸，一边时不时观察一下李原那部翻盖老人机。可每一次打开手机，通知栏都是光溜溜的，好像和尚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