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她才没什么哥哥妹妹,林晚音只有她一个女儿,这是不争的事实。
鸠占鹊巢,本就是蛮横无理的行为,她让位,她不争,难道连思想也要被绑架吗?
哪来的道理。
“不了,妈妈只有我一个女儿,我没什么兄弟姐妹,您一家阖家团圆就好,别带上我。”白意站在离白清晖几步以外的距离,皱了皱眉,脸上的不耐丝毫没有遮掩,似是想结束这无聊的对话。
在不喜欢的事情上面花时间,每一分钟都是浪费。
白清晖上前一步,面露难色,用恳求的语气道,“一一,不管怎样,你都是我女儿,你妈妈不在了,我始终是你在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爸爸知道上次的事情没处理好,让你们兄妹之间生了嫌隙,给爸爸个机会补偿行不行?怎么也算是年过半百了,日后不一定能活到第二个五十年了,我希望你能来,就当是看在爸爸的面子上,好不好?”
白意不语,只是在白清晖上前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始终与他保持着距离。
“行吗?”路灯下,白清晖许是上了年纪,眼神没有了年轻时的神采,增添了几分历经世事的浑浊。
明明是乞求的神态,白意却丝毫感觉不到一丁点触动,仿佛在观看一场表演,几个入戏颇深的演员在自导自演着一场没什么营养的苦情戏。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白倩胳膊肘戳了戳愣在一旁不悦的郑言,他生得高大,但总是佝偻着,看起来阴郁压抑。
白意无端想起韩凇,韩凇也很高,但他的身子挺拔,似松柏一般,总是颀长挺拔,带着一种翩翩公子的气质。
与郑言完全不同。
郑言无奈地皱皱眉,瞥了一眼白倩,吊儿郎当的样子收敛了一些,环抱在胸前的手臂放下,想揣进口袋里,试了几次才发现今天穿的这件外套是没有口袋的。一通动作下来,整个人显得有些不耐,一只手挠了挠头发,默不作声地翻了个白眼,这才不情不愿地开口,“上次是我冲动,有事冲我来,如果想要道歉,那我跟你说声对不起。”
挺敷衍的语气。
“不必。”白意看也没看他,无意与他多交流,只想赶紧结束这冗长又没有意义的对话。
烦透了。
多说无用,白意搓了搓胳膊,随即下了逐客令,“如果没什么事,我先上去了,你们自便。”
没等几人开口,白意便从一旁绕过,头也没回地进了宿舍楼。
白清晖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口,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还是作罢。
待白意上楼后,白清晖人微怒,朝着身旁两个不中用的儿女发脾气,“要你们两个有什么用!如果没有之前那档子事,一一也不会这样拒绝我,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白倩也不乐意了,她脾气向来骄纵,若不是来之前柳玉梅再三嘱咐忍一时风平浪静,她才不会无端受这委屈,于是和白清晖顶嘴道,“爸,您说她是更恨我们做过的事,还是更恨您处理事情的态度呢?别忘了我才是您和妈的亲生女儿,胳膊肘往外拐也要看看人家领不领情。”
“你……”里外不是人,白清晖气急,到底是自己年轻时候做的孽,哑口,甩手上车了。
郑言低头和白倩小声撺掇,眸光里透着狡黠,“妹妹,你也少说两句,这事要真成了受益的还不都是咱们?依我看,周六那天无论如何也要把她带过来,苦肉计不行就来强的,反正箭在弦上,由不得她。”
白倩撇嘴,翻了个白眼,“哼。”
郑言双手环抱在胸前,碰了碰白倩的肩膀,“这次不行就再来一次,大丈夫能屈能伸,反正离周六还有几天时间,轮谈判,你这张嘴什么时候输过?”
白倩眼珠转了转,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行吧。”
说完,蹬着高跟鞋上车去了。
-
回到宿舍,白意心情无端烦躁,这些人阴魂不散,无端惹人心烦。
大约还是在意的,因此才会因为这些人和事伤神。什么时候无动于衷了,才是真的放下。
原本想给韩凇回个电话,想来想去,顾及自己此刻的声音大概率会出卖情绪,没什么心情,便只在微信上聊了几句。
韩凇那头许是在忙,也不知这么晚了还在忙些什么,白意无意打扰,没多会便睡去了。
兴许是见到了白清晖的缘故,一整晚,白意休息得都不太好,总是梦见林晚音。
她那善良美丽的妈妈总是温和坚强的,即便白清晖如此待她,但她从未说过白清晖的不是,因为那是他们夫妻间的事情,她不希望让白意对“父亲”这两个字有任何负面的情绪。
可这天,林晚音梦里却同白意哭诉,说白清晖真是薄待了她,从前那些少有的温存全都被他一手毁掉了,她叫白意千万不要再上白清晖的当。
梦到最后,只剩下林晚音的啜泣声。
白意惊醒,一身冷汗。
月光透着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影影绰绰,窗外传来风声,夹杂着春日独有的花草香,还有隐隐的泥土的气息。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