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禾长老没答,继续举起笛子吹奏,婉转的音律传遍飞舟。
  知晓情况的人立马布下结界将声音隔挡在外,修为在平均水平之下的修士纷纷祈祷不要被选中接手干活。
  男人在笛声响起后就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从船板到飞舟内部的走廊,笛声越来越响,他逐渐觉得不对劲。
  主体修的他当即架起防御屏障,慌乱的心跳声恢复平静。
  应该是错觉。
  正想着,他推开木板门。
  咚的一声,男人的头滚落在走廊上,没多久就有弟子过来打扫尸体。
  隔壁屋听到音律骤变的弟子认命地出房前往关押实验材料的地方。
  他往下走了一层,来到禾长老特意为鲛后之子准备的牢房。
  整层的牢房插满了气味香甜的地狱花,花瓣纤长,尾部弯曲卷翘,呈发暗的赤红色。
  坐在中央骷髅椅上的年轻鲛人发丝凌乱,察觉到动静抬头望来,眼神迷离却眉头紧皱。
  身边的地狱花贪婪依恋地缠绕在他的身上,白皙如雪的皮肤大片大片地暴.露在外,被颜色深暗的花衬托得仿佛在发光。
  潮毕宗的弟子情不自禁地暗叹:“真美……”
  慢慢靠近鲛人,近在咫尺的距离连羽睫都清晰可数。
  他忽然觉得这活也不是不能干。
  去往下个传送点需要三个时辰,飞舟在月朗星稀的夜晚飞速前行,除了船板难听间断的笛音,就只剩下牢房凄惨的哭喊声。
  屋里的人或是休息打盹或是琢磨感兴趣的东西,无人在意底下遭受折磨的鲛人。
  有几个蠢蠢欲动没有加入其中的也是害怕惹怒禾长老,被对方的音攻所杀。
  等飞舟到达目的地,众人下船到传送点付费。
  禾长老将飞舟收好,云淡风轻地瞥了眼蓬头垢面的材料。
  仅一晚,这个赛白如雪的材料就变得青紫臃肿,被他们宗的人笑着背在身后。
  纵使见到浑身没有好皮肤的鲛人,收费的修士在得知这帮人要去潮毕宗瞬间打住询问的念头。
  大宗不怕潮毕宗,但大宗的普通弟子也不敢随意招惹潮毕宗的疯子。
  更别说他们这群毫不起眼的打工人了。
  多管闲事被杀的案例每年都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用传送阵送走了这帮疯子,他们才敢小声讨论几句。
  “好惨的人,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那些个大宗什么时候才能整顿潮毕宗啊,每次有他们的人在我就提心吊胆。”
  “谁都不愿被疯狗咬一口,我们只能忍着了。”
  禾长老眨眼间回到潮毕宗的正门,在牌匾下发现矮小老人。
  “才长老,材料带回来了。”
  老人兴奋得双眼冒光:“鲛后之子在哪里!”
  第47章 禾长老
  禾长老侧过身,让背着鲛人的弟子走上前。
  “这就是你要的鲛人之子,说好的三个月实验时间,才长老别让我失望。”
  老人褶皱凹陷的纯黑眼睛紧紧锁住背上昏迷的鲛人,观赏好一会儿才回道:“放心,这个实验是我毕生追求,前期实验结果表明只要有材料的控制能力就能批量造出祝福体。”
  “祝福体可真难听……罢了,你把材料带回去抓紧开启实验吧。”
  “呵呵呵那当然。”
  弟子依依不舍地把自己的玩具放到地上,一步三回头地回到队伍里。
  小老头弯腰抓住鲛人的左腿,轻轻松松地拖着上台阶。
  鲛人的脸朝下,上了十几层后台阶全是他脸部留下的血。
  禾长老收回目光,对其余人摆摆手:“散了散了。”
  众人三三两两地分开行动,禾长老往洞府的方向走。
  走着走着,她听到远处有人惨叫,尚未讥笑又传来新的鬼哭狼嚎。
  第一个声音她只觉得似曾相识,等后面越来越多求饶发癫的动静充斥大脑,她沉下脸吹起长笛。
  竟有人鬼鬼祟祟想对她下手,简直就是找死!
  悠扬的笛音很快盖过噪音,或许是背后的家伙发现她没有自乱阵脚,逐渐停了哭喊声,只剩下她吹奏的笛音。
  禾长老微微勾起嘴角,放下笛子大声说话。
  “还不出来?你这个不敢见光的跳梁小丑。”
  周遭寂静无声,连一丝风都不曾刮起。
  她环顾四周,视线内只有潮毕宗的花花草草、台阶长廊,没有不寻常的地方,也没有突如其来的偷袭,平静得反而给人一种古怪的感觉。
  “躲着干什么?这里只有我一人,正大光明的切磋都不敢?”
  禾长老说完,猛地意识到不对劲的点在哪里。
  潮毕宗的人数再少,也不至于半天见不到个人影。
  难道躲在背后的人把整个宗门都屠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
  她皱眉冲进平时人最多的执事堂,偌大的厅堂竟没有一个活人。
  她疯了般将宗门的每处地方都找了遍。
  没有声音,没有人,甚至没有活物。
  这种处境犹如当年被关在禁闭室,那对恶心的贱男贱女只因她活剐了一只灵兽便哭闹不休,罚她待在漆黑窄小的空间反省错误,认错了才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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