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你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许斯年这些心思但凡能用在学习上,这北大……
  还是上不了……
  你伸手去桌上取走纸条,按着折痕一点点拆开,拆了半天,终于看到了里面的三行字:
  「我明天再也不买菜包了,后天也不买,大后天也不买,大大后天也不买,以后再也不买菜包了!
  所以,别生气啦?」
  你挪开大拇指,发现纸条右下角还画着个扭屁股的兔斯基。
  人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
  不过,很快你就笑不出来。
  一个粉笔头从讲台破空而来,精准砸中了你手里的纸条。
  “夏佑——!”
  你应激反应,瞬间站起身。
  粉笔的精准命中让数学老师接下来的话更加气势十足:“你是不是以为我瞎,在上面什么都看不到?上课偷偷传小纸条也就罢了,我看在你是好学生的份儿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你得寸进尺,上着课呢,就对着纸条嘿嘿嘿嘿乐起来了!”
  真是六月飘雪,你那明明是无语的笑:“老师,我没……”
  “别想狡辩!”数学老师的声音又拔高一度。
  “别看我天天批卷子批到半夜,两只眼睛各个5.2,”数学老师别有深意看你一眼,“你手里拿着的纸条原来是什么形状,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
  数学老师的视力确实好,但想象力比视力更好。
  一旁的许斯年从你刚才被喊起来就蠢蠢欲动,你一直踩着他的宝贝运动鞋,才让他老实坐着。
  这种误会他再替你辩解,家里有个好大儿并以此为傲的数学老师更会误会。
  数学老师见你埋头不说话,又问你:“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你垂着脑袋摇摇头。辩解什么?辩解什么她都不会听。
  果然,数学老师扫过下面噤若寒蝉的众人,再度强调自己格外优越的视力后,把你发配到了教室外。
  走廊里,空无一人。
  你靠着冰凉的墙面,望着一大早被值日的同学擦得格外明亮的玻璃,眼神放空。
  游戏里还真是什么狗血都有。
  先是许斯年要上北大,后是你有生之年上课时也被罚到了走廊里。
  你的高中数学老师热衷于通过杀鸡儆猴的方式来树立自己的权威,“鸡”扑腾得越厉害,她杀得越狠。
  像你这样态度良好的,她一般就罚到外面站一站,当然,你想你要是不反驳那句“老师,我没……”现在就在教室里站着了。
  高中的你肯定觉得站在教室里丢脸归丢脸,但好歹能听听课;
  现在的你或者该说游戏里的你觉得还是站在走廊里更好些。
  你正庆幸着,就听一墙之隔传出数学老师歇斯底里的怒吼“许斯年,你也给我滚出去——”
  你靠墙的后背都跟着麻了麻。
  没过半分钟,你就见到了开门出来的许斯年。
  他反手带上门,插着兜一脸无所谓朝你走来。
  你们隔空默默对视。
  你像个熟练的老前辈,拍拍身后的墙:“靠这儿吧,这前面的风景好。”
  许斯年长腿一叠,靠在了你旁边的墙上。
  你望着窗外树荫梢头跳来跳去的小鸟,问他:“你又怎么惹到她了?”
  “没怎么。或许……”许斯年中指摩挲着高挺的鼻梁,“是她更年期到了。”
  “高一入学,我就在论坛上看到不下十个帖子讨论她的更年期什么时候能过去。我当时边翻帖子边想,幸好她只带高三,学长学姐们好倒霉,没想到……”你看向许斯年,自嘲一笑,“后来,我也成了倒霉的学姐。”
  许斯年:“女人的更年期一般持续几年?”
  “我怎么会知道?”你白他一眼,“回家问你妈。”
  许斯年:“我可不敢想象,有一天我妈也会变得这么可怕。”
  你笃定回他:“不会的。”
  许斯年:“你怎么知道?”
  你脑中随即浮现出许斯年妈妈的身影。
  你每次见到她,她永远举止优雅,一身剪裁合体的连衣裙,每次都不一样的款式颜色,脸上点着淡淡的精致妆容。
  对你说话从来都是温声细语。
  更难得的是,对许斯年也是。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去许斯年家,被他妈妈温柔的语调全程香得晕晕乎乎。你脸上撑着淡定,心里一边羡慕许斯年,一边幻想自己长大也会像他妈妈那样温柔端庄。
  傍晚和许斯年告别,你头一次望着他挪不动脚步。
  他妈妈见了,笑着让许斯年把你送到楼下,嘱咐他给你打到车了才能回来。
  许斯年那次……好像上车把你直接送回了家。
  这么想,除了最后的不欢而散,许斯年对你好像一直还不错。
  你看向许斯年,软了声音问他:“许斯年,你真想上北大吗?”
  “你怎么知道?”许斯年瞪大眼看你,很快又自己想到,“班主任和你说的?”
  “嗐,她刚才找你就这事儿?”
  你点点头。
  “你自打回来就跟充了气的河豚似的,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许斯年夸张抚抚胸口,“白害得我跟着心肝乱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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