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你终于熬到了下课铃响。
  你迫不及待问出心中所想：“秦今阳，你上课都不做笔记的吗？一节课，你一个字都不记？”
  秦今阳放下左臂，朝你写得满满当当的笔记本掀了下眼皮：“你写下来了，就全记住了？”
  你好想捂住胸口，你觉得那里中箭了。
  你忍了忍，又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一个字不记，就全记住了？”
  秦今阳伸来跟食指，把因你猛记笔记小臂摩擦卷起的笔记右下角压了下去：
  “你问吧。”
  你一向自诩脾气好，但这一刻，你感觉自己真被他无声的挑衅气到了。
  你拍开秦今阳的食指，把笔记本端到自己脸前，从上看到下挑了条内容最长的考他。
  秦今阳眼睛盯着那根被你拍掉的食指，蜷起又伸直，蜷起又伸直，薄唇仿佛无意识般把你笔记上记录的内容一字字背出来。
  当秦今阳一字不差背出，而你还发现眼前你记的笔记上还有一个错别字时，你感觉自己需要吸氧了……
  秦今阳依旧盯着那根手指玩，蜷起又放下，蜷起又放下，蜷起又放下：“还要考吗？”
  你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特别想撅折他那根食指！
  《甄嬛传》火了那么多年，你终于明白了华妃夤夜一口口往嘴里塞酸黄瓜的心情了……
  你深吸一口气，对秦今阳扯出一抹笑：
  “你赢了。”
  秦今阳依旧容色淡淡盯着他的食指勾来勾去玩着，随口般说道：
  “你勤快了手，脑袋自然会懒下来；你的手懒了，脑袋就不得不勤快。”
  你愣了下，默默把他的话在脑袋里过了两遍。
  目光不由自主落向秦今阳还在蜷起又伸直、蜷起又伸直的食指……
  原来，秦今阳不是在挑衅你……
  他只是在以奇怪的方式提点你！
  是啊，听课时用笔记录下来，手在不停忙碌，脑袋就很难进行高效的思考；
  记笔记时，你还会有意识记得工整些；
  而且有了笔记，你会下意识觉得有了依靠，认为一时没想明白也没关系，回去可以再花时间想明白。
  回家复看笔记时，你还会用彩色的记号笔把认为是关键的地方重点标记出来，用修正带把错别字改好。夜灯下，你合上写得满满当当的笔记，总会生出种“我今天很努力了”的自我满足感……
  可做了这么多，你坦白讲，你真正记在脑子里的又有多少呢？
  你不得不戳心窝子地承认，长久以来，比起用脑子努力，你更多地是在用手指努力……
  秦今阳低头玩着他的食指，你望着他的侧脸——
  他剃着利落的圆寸，侧面的鬓角只留了层薄薄的发茬，你这才发现长得好看的人连头骨都是形状漂亮的。
  这漂亮的脑袋这么好用，也是越用越灵光的吧？
  *****
  上午第三节 是数学课，讲昨天高三一班留的数学卷子。
  你们十班和一班留的数学卷子不是同一套，所以，你是和秦今阳共看的同一张卷子。
  一班的数学老师在讲台上念答案，你就眼睁睁看着秦今阳从选择对到填空，一下笔都没拿起过。
  哦，秦今阳的笔还在笔袋里呢。
  其实，你都怀疑秦今阳摆在书桌上的笔袋里是不是真有笔。
  你现在算是明白了，秦今阳的数学是很好。
  确实不需要谦虚。
  他说的也没错，“你猜的没错。”
  你感觉你现在都不嫉妒了……
  有句话原话你不记得了，大概意思是捡破烂的人只会嫉妒其他捡破烂的比他捡的多，不会想去嫉妒百万富翁。【1】
  你现在也想不出嫉妒秦今阳什么……
  嫉妒人家选择填空全对？
  嫉妒人家大题只写三步？
  这事你也问了，秦今阳说数学老师要求他平时的练习卷子解题不能直接写答案，非证明题步骤要大于等于三。
  哦，没有数学老师的特意要求，他大题还能直接写答案……
  是你不想大题直接写答案吗，是你不想大题只写三步吗？
  你写三步估计只能得两分，一分给你的“解”字，一分是老师看你辛苦写了三行。
  老师心情不好，你兴许一分都没了……
  你的精神状态历经一上午的跌宕起伏，终于迎来了可以短暂休息的午休。
  现在想起来，一上午倒是有一件事如你昨天预想了，那就是全程跟着秦今阳。
  你跟着秦今阳，他也不管你。
  你秉承顾达理的思想：他沉默，就是他默认，他默认就等于他同意。
  你跟着秦今阳一路下到一楼，他出了教学楼，却是朝学校大门口的方向走。
  你猜他可能要先出校门买点儿东西，买完再去食堂吃饭，就继续在他旁边跟着。
  其实，你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着他。
  可能你这一上午实在没能看出什么，除了跟着他，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吧……
  脑子动不了，就动动腿吧。
  你们一路走过操场，出了学校的大门。
  你一抬眼，视线瞬间就被马路对面停着的祖母绿的宾利给吸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