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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堕仙夫君后悔了 第184节

  女人腰肢纤细,肌肤莹白,而那一截白皙的后腰上,却烙着一个极为刺眼的印记。
  沈长离瞳孔蓦地收缩了一瞬。
  白茸微微喘息着,她已经回神了片刻,察觉到了不对,急忙想用手去遮掩,却没遮掩住,双手都被他压在那一双大手中。
  那印记是淡淡的金碧色,精细繁复,陷入在她雪白的皮肉中,像是一幅美丽的画。
  她感受到身后男人山雨欲来般压抑的情绪。
  “谁做的?”他一字一顿。
  她唇哆嗦着,一言不发,慌忙想拿锦被裹住自己身体。
  “不说是吧?想袒护奸夫?”他冷笑,“莫非,是和阴山九郁在卧榻上玩的小趣味?身上还有哪里有?”
  “他还有族人在妖界,孤可以把他们一个个都杀尽。”
  “是,奴婢以前……在王寿府上做奴的时候,被烙的,他们说,奴隶都要有这个。”那一段日子,是她最为不堪的回忆,如今,被他强逼着说了出来,不啻于重新揭开这血淋淋的创口。
  男人动作顿住了。
  方才,因为厌恶,他没仔细打量,便在心中不屑断定,定是她不检点,曾和阴山九郁玩的把戏。
  待他仔细一看。她后腰印记的纹样,竟赫然是王府的家徽。
  那竟是一个奴印。
  她胸口还在不住上下起伏,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腹部。
  窗外电闪雷鸣。
  她又开始有些迷乱了,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又不知要如何伤害她了。
  她面容完全是一种丝毫不见血色的白,即使躺在罗被之中,整个人依旧是蜷缩着,都在发颤,她腹部已经高高隆起,看着却极为瑟缩可怜,极端没有安全感。
  沈长离一言未发。
  他陡然从卧榻上起身,披了外裳,拿起了放在榻边小几上的佩剑。
  屋门大敞,过道上冰凉的晚风夹着夜雨,从外头扑面而来。
  白茸喉咙发涩,也慌忙下了卧榻,追着他去了:“沈长离,你要去做什么?”
  “去王府。”他声音又冷又涩。
  “我求求你,你放过他们吧。”她扶着自己的腰,踉踉跄跄追着他去了过道。
  “他们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按照规定办事。”
  她真的不想再因为自己的缘故再让任何人流血。
  沈长离顿住了脚步。
  夜半时分,窗外狂风骤雨,一道雪白的闪电划过夜空,正好映亮了男人极端阴沉的面容。
  宫中灯一点点亮了,提着灯的宫娥急匆匆跑了过来,红叶和春如一左一右,扶住了她,
  “带她回宫,照看好她。”
  白茸不住喘息,看着男人拎着剑的背影化作流光,消失在雨中。
  这一晚,沈长离没有回汀兰宫。红叶和春如被叫来,陪了她后半宿,好容易才重新哄了她入睡。
  年后,红叶给她传来了消息。
  碧翠判决下来了,却不是贪污,而是谋逆之罪,被判处了极刑,身首分离,死无全尸,尸身上被刻上了妖王都能收集来百家奴印,尸身被游街。
  王寿则因为贪污军饷,被抄家,被举家发配北海戍边,男女老少无一幸免。
  据说,碧翠死于他手,被沈长离亲手割断了喉管,睁着眼硬生生捱了三日,死状极为痛苦。
  钟鸣鼎食,正值巅峰的王家,一夜之间,就这样败了。
  白茸原本正在调香,听闻碧翠死状时,忽然喉口泛酸,忍不住吐了个稀里哗啦。
  这段时日,沈长离再没来过汀兰宫。
  或许,是那一晚被她身上的奴印恶心到了,没了兴致。毕竟,她对他也就这点唯一的意义了。
  她手指静静停在腹部,鼻尖嗅到那一缕香,闭上了眼。
  她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孩子。
  汀兰宫却来过几波御医,给她用各种药草净身,清洗腰间奴印。
  只是都毫无用处。
  奴印是永久的,象征身份,无法洗去,无法覆盖。
  年后,很快便又到了上元节。
  沈长离不在,偌大一个宫中,满是年轻女子,都压抑不住玩兴,白茸坐在宫中,从窗棂中望出去,能看到宫中挂了不少五光十色的灯。
  白茸看到不远处,一处院落中高高挂起一个雪兔模样的灯,晶莹剔透。
  不知为何,她远远看着,忽然就想起了多年前,上元节,在青州,楚挽璃拿走的那一盏她喜欢的雪兔灯。
  “那个方向,应是清妃宫中。”春如忙说。
  “清圆?”白茸问。
  是那一日,白茸在湖心亭遇到的三个妃子之一,她原身便是来自极北之地的雪兔,也是三个妃子中年龄最小的一个。
  “是的。”春如笑着说,“清妃兰心蕙质,对下人也宽厚,我上次去她个宫中办事时还得了她亲手赏赐的手钏……”
  春如叽叽咕咕,说了她的千好万好。
  白茸默默思忖,她数了数日子,又看着自己越发隆起的肚皮,下了决定。
  “你把这个给清圆,邀她今日来玩。”
  白茸亲自给清圆下了帖子,邀她来汀兰宫中小酌。
  翌日下午,清圆果然如约而至。
  白茸深居简出,虽然住在汀兰宫,但是从未和其他妃子有过任何交际,也没有妃子受邀来过她宫中。
  如今一见,看似没有什么奢华布置,只是……清圆是个有眼力见的,她扫过宫中地毯,博古架上的摆件,室内摆设,羡慕地想,看来,王上对这一位的宠爱也不是空穴来风。
  “抱歉,今日不能和你对饮。”白茸温和地说。
  她穿着一件烟罗紫长褙子,藕色的百迭裙,都是半新不旧的颜色,却被她穿得很好看,瞧着越发温柔娟秀。
  清圆看着她明显隆起的腹部,很是理解:“姐姐你要安胎,还是喝些滋补的好。”
  暖阁中很有生活气息,白茸做的针线活还没收起来,清圆仔细一看,大部分是给孩子做的,还有一节腰带,她瞧着,应是给沈长离绣的。
  她视线右挪,忽然被刺了一下。
  拔步床边的长架上,挂着一件凝夜紫的袍子,沈长离平日不穿这样浓郁的颜色,只在宫中诸如祭祀的正式场合会穿,如今却这样随意挂在了她的暖阁中。
  白茸不做声,
  沈长离的几身衣物都留在了这里。
  这她今日叫春如刻意挂出来的一件。
  袍子上还残余着一点淡淡的迦南香,清圆没有仔细多看,白茸却没错过她眸底一闪而过过的失落,心中顿时更加确定了下来。
  只是清圆什么也没说。
  “这里居然有个宝宝。”她又看着她衣裳下的小腹,赞叹道,“可真神奇,不知道生出来的孩子会是如何,长得会像王上还是像姐姐。”
  白茸轻轻笑了笑:“你很喜欢孩子么?”
  清圆点头:“嗯。”
  白茸说:“既是如此。你为何不自己怀一个?”
  她和沈长离都是高血统的妖兽,要怀孕,显然比她简单多了。
  清圆耳尖略微红了,双手不好意思家绞到一起。
  “可能我太丑陋或是蠢笨,不讨王上喜欢。”她终于还是嗫嚅着说。
  白茸如今是历过事的人,一眼差不多看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喜欢他吧。”白茸笑着说。
  清圆有些犹豫,她心智成熟得本来比较晚。但是,她想,她应该是喜欢的吧。
  其实她没有见过沈长离多少面。
  他们族人以前过得很惨,因为天生貌美修为又低,从前两界摩擦时,他们有许多族人被掳去了人间拍卖,仙界也有不少喜欢用雪兔当婢子的,他们族人成年后都成日心惊肉跳。沈长离上位后,将他们流落在外的族人都救了回来,并且派兵驻守在了他们领土。
  至少,他们如今过得比从前舒坦多了。
  因此,父母让她进宫时,她丝毫没有想过拒绝。
  只是沈长离对她也很冷淡。他性情确实冷漠,对其他妃子也一样,她回家省亲时,家中姐妹知道她这事,都恨铁不成钢,说她白长这样一副漂亮模样,竟然让一个人类女人把龙君给霸了去。又说她傻,至少应让龙君幸她一次,怀个孩子,以后日子也好过得多。
  白茸只是平静看着她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清圆显然很是羡慕她,她在这里坐了一下午,东摸摸西看看,和叽里呱啦说着话,最后,才终于离开。
  这一日夜里,又下起了不间断的雷暴雨,妖界春冬便是这般天气恶劣,白茸已经开始习惯了。
  这段时间战事吃紧,他不再有那么多时间往返青丘和王都。
  胡九和青丘众狐,已经被围困在了青丘足足三月,到了弹尽粮绝时候了,或许也知道之后不会再有机会,又或许是得到了上界的暗中增援,他们爆发出了极强的战斗力,妖兵损伤不少。
  灼霜甚至不慎在前线负伤,中了一记毒刀,陷入了昏迷。
  刀上猝了剧毒,妖医仔仔细细提取了那小刀上的毒素,发现那是专针对他的剧毒。下药之人知道他身上的多年的赤葶毒素,想用这鱼肠毒引发他身上的毒素。
  那是针对他的刺杀,灼霜是替他挡了这一记。
  前线医疗跟不上。沈长离带着辛云,秘密将他送回了王都治疗。
  长途行军加上连续御剑。
  如今也掩不住有些困倦了,见到纷扬而下的暴雨,沈长离忽然想起,白茸很怕打雷。
  “孤回宫一趟。”他对辛云说。
  汀兰宫,白茸正安静坐在暖阁中,低眸在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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