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黑发少年站在医院门口，仰头看着眼前不祥的深黑。
  本该能让人一眼望到里的大门被黑雾围绕，雾气升腾，仿佛在预示着怪物将现。
  除此之外，就是寂* 静，死一般的寂静。
  这一整个医院的人呢？
  清濑春澈表情冷肃，手上「嘭」地出现一团火焰，没有一丝犹豫地朝大门走去。
  系统慌忙提醒：【别进去！特级咒灵之所以能够出现就是因为这里的空间极度不稳定！如果你进去了，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
  “那那些普通人呢？”
  系统一愣，说不出话。
  就算它没有心脏，没有血液，没有具体的躯干，有的只是智能和模拟出来的感情，它也说不出「放弃他们」之类的话。
  它聪明地选择了噤声，眼睁睁地看着玩家走入黑雾，长发飘扬。
  ……
  一脚踩空，下坠感令人心悸，清濑春澈出现在了一个奇异的空间里。
  在他周围，遍布了碎裂的镜面。
  镜面里，有倒映着他的面容，有的倒映着他手中的火焰，还有的，出现的是另一个世界的场景。
  医院里，病床边趴着眼角含泪的子女，窗口前站满了着急挂号的人，诊室里医生正苦口婆心地劝某个患者不要擅自停药。当然，也有小部分地方出现混乱，有人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挂号单。不管怎么比对也找不到上面所写的楼区；也有人一脸莫名地跟患者解释这里没他要找的医生，更没法预约手术。
  生活轨迹交错了……清濑春澈抿唇。
  原来这才是咒灵入侵的原理。
  两处空间的重迭，让两个世界的人们不知不觉中相互走入对方生活，造成一定区域和人际交往的混乱，与此同时，两个世界各自的力量也在相互渗透。
  咒灵，就是这样进入他的世界的。
  谢天谢地，他的世界的人暂时还没出现问题。如果他没掉入这片空间，应该还能看到门里的医疗系统还在正常运作。
  他们，只是暂时和另一个世界在同样地方的人们，一起被隔绝了。
  不过，这并不能掩盖他的失职。
  清濑春澈轻哼一声，火焰散开，遍布了整片空间。他站在火场中，冷漠地看着面前的虚空。
  自己不出来，就让我把你烧出来吧。
  果不其然，一位蓝色头发的男性很快显出身形。
  他有着蓝色中长发，头发被梳成三股，右边那股搭在肩膀前。他右眼为灰色，左眼为蓝色，身穿绘有网格图案的黑色衣服和黑色长裤。
  如果忽略掉他身上遍布的缝合线，以及他略有些癫狂的神情，他大概还算得上是个人类。
  但很明显他不是。
  对于自己手上焦黑的痕迹，他似乎有些惊奇：“你很强！”
  清濑春澈挑了挑眉，冷笑一声。
  火焰的燃烧力度陡然增大，寂静的空间里似乎被填满了若有若无的爆鸣声，人形咒灵吃痛地叫了一声，身形缩小，似乎是想通过减小受热面积而避免受到伤害。
  但火焰是无尽的，这片空间也没有出口。就算他变成了软软一滩不明物体在地上爬行，空气中的焦臭味仍然越来越重。
  火焰，无尽的火焰。
  这火焰似乎是完全用来克制咒灵的，对人类反而没有一丝伤害。
  人形咒灵，也就是真人，他的身体各处早就被烧焦碳化，恢复的速度也不如以往那样快，坑坑洼洼的肉-体表面正艰难地挣扎蠕动。
  但这都不算什么，由于他那能够强行维持自己灵魂形状的术式，他□□上受到的伤害根本无关紧要……但这火焰却能突破□□，直接伤害到他的灵魂！
  真人已经很久没有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了，也从未受过这么严重的伤。但他却一点都不害怕，内心的兴奋还在激增。
  他变化成了一滩水，贴伏在地面，仿佛传说中的影子怪一般，黑黑一坨，高速朝对面那个有趣的人类激射过去！
  不过一瞬之间，他就来到了人类的脚边，水面上突兀的五官露出了阴森如毒蛇的微笑。
  一只手从水中伸出，握住了人类的脚踝！
  「无为转变」！
  这是真人的术式之一，能通过触碰改变人类灵魂的形状，基本上只要被他碰到，对方就会变成没有神智的怪物，成为低等咒灵的一员。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名人类的身躯并没有膨胀变大、变得畸形，他只是低下头，用他那冷漠的金眸平淡地看了自己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自得，没有嘲讽，有的只是高高在上的漠然。
  真人的灵魂突然一颤！这种发自内心的恐惧，他只从五条家的那个六眼身上体验过！
  不知道哪里来的罡风朝他激射而来，速度快得他根本就没有反应时间，被摧残得千疮百孔的灵魂发出了最后的悲鸣！
  “你有智慧，我暂时放你回去，”他听到那个人类轻声说，“告诉你的同伴们，不要越界。”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他做出一个轻握的动作，这个不稳定的空间突然碎裂，四周的镜面更是碎成了粉末！
  无数普通人的面孔破碎消失，真人猛然下坠，一脚踩上了实地。
  他的灵魂早就残破不堪，正不由自主地发出哀嚎。在被一个穿着袈裟、扎着半个丸子头的男人拎起来的时候，他一边痛到颤抖，一边露出病态恐怖的微笑：“杰，我找到「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