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没人敢说话。
季司音姗姗来迟,嗅到气氛里的紧绷,不明所以。
旁羡拉着她问:你去把阮雾叫来,我要和她玩儿牌。
季司音无语:阮雾回家了,她家有门禁,晚上十点之前得到家。
旁羡的表情还夹杂着天真:她是灰姑娘吗?灰姑娘好歹都能在外面待到十二点呢!
话音落下,引得众人笑出声。
陈疆册嘴角也弯了起来。
他解锁手机,点进阮雾的朋友圈。
她朋友圈是三天可见,最新一条朋友圈有四张照片。最近看的书,宿舍楼下盛开的花,路边的野猫,还有她一张自拍。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文艺女青年的气息。
他对这种女人向来是敬谢不敏的。他承认她是有几分姿色,可远远不及心动的程度。毕竟这些年围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太多,也有几个堪称国色天香。
可她和她们不一样。
至于是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来。
陈疆册鲜少有这般的无措与无奈,他叹了口气。
旁羡蹲在他边上,问他:疆册哥,你能把阮雾抓回来陪我玩儿牌吗?
倘若是旁人,保不齐存了别的心思,可旁羡不一样,对他而言,玩牌可比玩女人有意思多了。
她是什么牌王赌王吗,让旁羡如此念念不忘?
陈疆册还挺有耐心地哄他:我让人去澳门给你找几个朋友陪你玩儿牌行吗?
旁羡摇头:不行,我就要阮雾。
陈疆册似笑非笑地:你倒是和我抢起人来了。
旁羡醉意滂沱的脸无知无识地盯着他:你也要阮雾陪你玩儿牌吗?
陈疆册双眸晦涩,远处的火苗蒸发埋进他深色的瞳仁里,暗得只剩底色。他忽然轻轻一笑,回答旁羡之前的问题,我问问她哪天有时间,陪你玩儿牌。
陈疆册当然不会自己问阮雾。
他和阮雾仿佛在较劲儿。
看谁先低头,给对方发消息。
传话的人,非季司音莫属了。
那阵子麻将局总是找不到人,一问才知道都踏青去了。
室内活动玩多了,难免想换项娱乐活动。但旁羡不一样,黄赌毒里他沾了个赌,万幸中的不幸,不幸中的万幸,只沾了个赌。他固执地叫人来他家。
麻将桌边只坐了三个人,旁羡,季司音,还有被硬拉过来凑数的陈疆册。可即便有陈疆册过来凑数,也凑不齐一桌。
旁羡问季司音:你的人脉呢,你的朋友呢?
季司音反问他:你平时不是呼风唤雨吗,你的朋友们呢?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最后面面相觑。
季司音挠挠头,打开手机微信的好友列表,一个个名字念过去,又一个个地反驳。
她不会。
她肯定要陪男朋友。
她牌技超烂的,还喜欢骂人。
等念到阮雾的时候,她也一笔带过:雾雾肯定在南城。
旁羡激动不已:你都不问怎么知道她在不在南城,你问她啊!
季司音嫌他烦,我家雾雾玩牌不玩钱,你忘了吗?
阮雾擅长各类棋牌类娱乐活动,但她有个原则,不玩钱。
旁羡也有个原则,只玩钱。可原则就是用来打破的,旁羡正准备说不玩钱,气音还没滚出喉腔,一直不发一言的陈疆册此时突然说:和她说,赢了算她的,输了算我的。
旁羡不觉有异:疆册哥钱多,不怕输。你快和阮雾说。
季司音翻了个白眼:我和雾雾认识这么多年,就没见她输过。
旁羡誓不罢休的模样颇像那夜醉酒撒泼:我不管,你给阮雾打电话。
季司音拗不过他,还是给阮雾拨了电话过去。
消息如石沉大海,没有回音,但电话不是,响了没几下,阮雾就接了。
透过电流传来的声音与寻常阮雾说话的声音不太一致,阮雾的音色和她的长相也不太符,过分甜腻的音色,像是加了无数糖浆的果酱。
但她只和季司音说话时才有几分撒娇的嗔,其余时候是带了几分清矜漠然的。
怎么啦司音?
你在干嘛呢?季司音问。
刚下课,打算和同学他们去放风筝。
季司音朝二人耸肩,脸上写着:你们看,我都说了她在南城。
阮雾笑着: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是想我了吗?
一整个三月,回南天席卷这座城,人在阴冷潮湿的环境里待久了,好像大脑也黏腻成浆糊,周转不开。
可她一句想我了吗,即便不是对他说的
那句软而绵的嗓音仿佛侵蚀他的皮肉,融入他的骨血中,紧抓着他混沌的大脑。人在不清醒的时候会冒出些奇怪的念头。
后来阮雾告诉陈疆册,人在不清醒状态下做的事,统称为浪漫。
而当时陈疆册脑海里想的是,他好像也不是不可以低头的。
四个小时的高速都跑了。
再开两个小时的车,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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