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和她谈钱最好,毫厘计算清晰。
和她谈感情,她能慷慨给予全部的爱,也能在一瞬间收回全部的爱。
他说过的,图爱的人最可怕,因为得不到爱,结局就是变为疯子。
阮雾当然不是疯子,她的爱进退自如,至于谁是疯子呢?
春风如绸,旁羡望向停车场路口,有两辆车缓缓驶来。
一辆是后视镜挂着红绳,挡风玻璃贴着俗气的囍字的黑色大g;
另一辆是看似低调实则豪华的深灰色奥迪a8l horch。
旁羡脑海里突然想起一句话来,六横十二纵,圆我初恋梦,买霍希,追初恋。
想着想着,自己倒乐呵上了。
深灰色奥迪停在他身边,后座车窗半降,露出陈疆册邃暗深眸。
他眼梢稍抬,瞥向傻笑着的旁羡,眉头皱起:别傻乐了,口水淌下来了。
闻言,旁羡下意识伸手擦嘴角,指尖干燥,他陡然意识到自己被耍,恼怒:逗我很好玩吗?
不好玩。陈疆册兴致乏乏地下了车。
过道对面的黑色大g的驾驶座车门打开,陈疆册与周淮安对视了眼,打了声招呼。
周淮安说:没想到在这儿能见到你,你是季司音的亲戚?
陈疆册没回,旁羡开口替他解释:不是亲戚,季叔叔特意请疆册哥过来的,毕竟是大喜日子,人多热闹些总没错的。
周淮安笑笑,原来是这样。
他们仨一同进了酒店。
宴会厅外放着宾客座位立牌,陈疆册和旁羡坐在女方二号桌,周淮安坐在男方五号桌。
于是就此散开。
中式订婚宴,宴会厅的风格也是具有贵气的国风,整体基调为典雅的黑,复古的金色与娇艳的红色做装饰。红尘滚滚,欢喜绵绵。
陈疆册落座后,季司音的父亲便过来,弓着腰,讨好着说,谢谢他的出席。
被视为座上宾已是常态,即便被长辈如此恭维,陈疆册也只是淡笑了下。
待季司音的父亲走后,旁羡问他:你今天居然这么给面子,来参加季司音的订婚宴。
陈疆册说:证监会的人约了晚上在这儿吃饭,想着今天也没别的事,就过来了。
旁羡嘀咕着:我还以为你想着能在这里偶遇阮雾。
说这话时,陈疆册神色没有半分变化,他也没回应。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利落清贵,脸上挂着社交式的慵懒浅笑。笑意很散漫,透着玩世不恭。给人种游戏人间的轻浮感。
蓦地,旁羡伸手,扯了扯陈疆册的袖口,只有一截白皙分明的手腕。
陈疆册斜挑着眼,不耐烦:少对我动手动脚,我对男人没想法。
我对男人也没想法。旁羡轻嗤,你的传家宝呢?
旁羡口中的传家宝,是一块手表。
陈疆册收集的名表数不胜数,那块表放在其中,有个凸出的特点特别便宜。
旁羡起初并没注意到他手腕的表,毕竟陈疆册的表时换时新,每次见都不一样。可几次见面下来,饶是五大三粗的旁羡都注意到了异常,他以为是多贵的表,一查发现也就二十万不到。
他按捺不住好奇心,问:你怎么天天戴这块表,它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陈疆册拖腔带调地回:传家宝。
旁羡翻了个白眼:你看我信不信?
陈疆册笑:不信拉倒。
可这块表像是被电焊焊在了陈疆册的左手手腕上,搞得旁羡都怀疑,这该不会真是陈疆册他家的传家宝吧?结果上网一查,这表是2020年的款。
2020年。
那一年,总归是不一样的。
旁羡揣摩了会儿,心里隐约有答案,随即又自我否定。
阮雾一个普通的学生,谈个恋爱而已,怎么会舍得给男朋友送这么贵的礼物?她自己全身上下都没几件贵重玩意儿。
后来几次问,陈疆册都是似笑非笑地说:传家宝。
旁羡知道,自己是问不出什么来了,索性真把它当传家宝。
传家宝这名号一冠上,就有那么点儿意思了。
见到这么个便宜玩意儿吧,挺闹心的。
见不到这么个便宜玩意儿吧,你别说,还浑身不适起来了。
陈疆册盯着手机里股市的走向,闻言,侧脸线条漫不经心地弯弧出浮浪笑意,语调清淡,不甚在意地回:洗澡的时候摘下来,忘带了。
旁羡咋舌:传家宝都能忘带?你怎么不把手机忘在厕所里?
也忘了。陈疆册晃晃手里的手机,来的路上刚买的。
也是挺服气的。
忽明忽暗的光线里,旁羡余光瞥到一人,他用手肘推推陈疆册,朝远处某个地方抬下颌,示意他看,阮雾来了。
陈疆册眼皮都没抬一下,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我说旁羡凑到他耳边,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很重:你前女友来了。
哪个前女友?他终于抬起脸来,满面风流姿韵。
他要是坦荡承认是阮雾倒也还好,偏是这份模糊不清的暧昧,才给人遐想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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