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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机美人的上位史 第19节

  卫生间里,他站在洗手台前清洗了下双手,抽出一张纸巾细细擦着指间的水珠,擦干净后便将废纸随意丢进了垃圾桶。
  走在长而宽敞的走廊,唐淮景好巧不巧迎面撞上了闻祈京他们一行人。
  祁同眼疾手快,他长腿一迈,一边大声打了声招呼:“淮景哥。”,一边快步走到唐淮景跟前,用身体挡住了他大部分视线。
  这一声喊得姜昭瞬间一个激灵,她甚至不敢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对闻祈京急匆匆道:“我好像忘了个东西在包厢,我想回去找一下。”
  不待闻祈京回应,她就快速转身,推开包厢门,闪身而进。
  唐淮景略带深意地看了祁同一眼,他可从来不喊他淮景哥,是因为什么原因,这难得勾起了唐淮景的几分兴趣,偏偏他的脸上又没有叫人端倪的表情。
  唐淮景暂时收回了探究了心思,又扫视了一圈四周,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和这群小辈们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安全后的姜昭后知后觉——祁同刚刚是在帮她吗,不怪姜昭这么想,他出声提示得太及时了。
  等待了一会,她打开一道门缝,走廊里那群人已经不见了,姜昭舒了口气,推开这扇门,她立刻恢复成了优雅自信的姿态,淡定地朝外走去。
  闻祈京在楼下等她,她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走了,也就没能看到祁同,姜昭有些失望。
  她不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几乎可以肯定祁同就是她认识的那人,不过回想一下,她确实没有得罪过他,只是后来突然就不联系罢了,更何况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不仅对她没恶意,还主动帮了她……
  姜昭暂时放下心来,看来祁同的存在对她造不成威胁,大不了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再找个机会和他摊牌,好好说几句话。
  毕竟祁同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们曾经算得上是朋友。
  “老学长,你慢点,回去早点休息。”
  送完了老学长,唐淮景看向身旁的许秋曳:“阿秋,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她面色酡红,晚上没忍住稍微喝多了,看着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没怎么犹豫就轻轻点头应下。
  司机在前面开着,唐淮景和许秋曳坐在后座上,座椅之间的扶手被拉下,隔绝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许秋曳有几次想开口说话,又顾忌着还有外人在场,终究没开得了口,直到车子停下,他毫不拖泥带水的一句到了,彻底击垮了许秋曳心里的防线。
  大概也有酒精上头的因素,她眼里泛着泪花,执着地问:“学长,为什么我不可以?”
  唐淮景看了眼前面的司机,从后视镜里对上他的目光:“你先下去。”
  等司机下车后,没了外人,许秋曳便彻底没了顾忌,她细细诉说着从上学时就对唐淮景生出的仰慕之情。
  “学长,我比你小一届,却从入学第一天的新生报道开始就一直听着你的传闻,当时系里每个老师都夸你,你又是我们的学生会主席,迷妹迷弟可多了……”说着说着她似想到了什么美好的回忆笑起来:“我一开始时是很不屑的,觉得他们夸大其词,直到有天学校开展一场辩论活动,我看到了在台上侃侃而谈的你,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他们说的时事实。”
  “我曾以为你会从政,大三就想着不管你去哪里,基层也好,偏远山区也罢,我都跟着你,只是后来没想到你竟然从商了……”
  “有人说,年少时不要遇到太惊艳的人,否则,这一生都会因为念念不忘而孤独……”她看向唐淮景,细碎的泪光像璀璨的星星:“遇到你,这句话在我这里才变得具象化。”
  听完许秋曳说的这些,唐淮景心里没什么波动,他浅浅地扯了扯嘴角,脸上挂着的笑意似有几分嘲弄之色:“这就是你喜欢我的原因?”
  “许秋曳,你并不了解我。”
  空气中静谧了一两秒,想起了什么,许秋曳收了收哭腔:“是,三年前我才发现学长你或许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
  唐淮景这才将目光转向她,她眼里有深深的嫌恶之色,却不是对他的。
  “我看见了,三年前在你别墅的后院……是她勾引你的对吗?”她紧紧盯着唐淮景的眼睛,不肯错过他表情的变化。
  他被许秋曳的话勾起了一些回忆:“你竟然看见了啊……”
  他眼底浮起一抹兴味,那份聚精会神、带有压迫的眼神的落在许秋曳身上,让她的心跳情不自禁加快了几分。
  这和平时的他是不一样的,不再是那种看谁都一样的毫无感情的眼神,却给人一种她在牵动他情绪的错觉。
  在这份巨大进步和诱惑的鼓励下,她终于迈出了那一步:“如果你真的喜欢那样……我、也可以……”
  她很胆怯,在害羞,过去二十几年的教养让她还是有些放不开。
  唐淮景难得有几分惊讶,一个书香门第的贵女说出这种话……不用思考也可窥得今后的反差。
  他摩挲了下指间,回忆起之间灼烧的刺痛感,他现在所缺的不就是能让他感受到刺激的东西么,而许秋曳的身份又那么特殊,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某些画面在他脑海里闪过,唐淮景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半晌,他吐出了一道充满恶意又漫不经心的话:“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决心——”
  “怎么看?”
  “在这里给我 。”(kou)
  许秋曳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他缓缓睁开眼,黑沉的眼底闪着恶意的光,那张矜贵的脸在黑暗中缓缓裂开一道口子,真实的一面逐渐呈现在眼前:“你不是说你知道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么,你不是说你愿意么……”
  “可……”
  “不愿意?看来你这么多年的喜欢,很廉价也很浅薄。”
  他嘴角噙着的一抹淡淡的讽刺笑容,像根针扎在许秋曳身上,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抹去了自己这些年所有的坚持,那她过去在讲台上看到的意气风发的少年究竟算什么?
  “下车吧。”
  他开始下逐客令了。
  许秋曳却迟迟没有动身,在他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她颤抖着手将横在他们之间的扶手抬起,下一秒就被唐淮景死死攥住了手腕。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来,叫许秋曳心一颤。
  他松开手,“回去吧。”
  眼泪终于决堤,他在将她的骄傲一点点打碎,许秋曳大哭起来,她明明都肯做到这一步了。
  “……为什么?”
  “我们不是一路人,许秋曳,你之前说的那段话,甚至构不成一半真实的我。”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从政么?”他吐字清晰,声线清冷:“因为我是个天生的商人,却不是一个合格的政客。”
  许秋曳麻木地走下车,直到身侧那辆宾利驶远了,再看不到身影了,她才反应过来。
  可唐淮景最后说的那几句话还是不断响彻在她脑海里,像个魔咒一般怎么也忘不掉。
  许秋曳蹲下身来,再也忍不住抱着自己发泄般嚎啕大哭了起来,或许是因为这段无疾而终的暗恋,又或许是因为……她终于要释怀了,她自以为美好的暗恋,却在这个晚上被人摔了个稀巴烂。
  “你的爱太单纯了,也太单薄了,甚至经不起人性的考验。”
  她呆呆看着他继续说下去,可他的目光却不看她,似乎停在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有的爱像一种偷窥癖,想了解她童年哭泣的经历,想知道她不眠的深夜里在想什么;看她最原始的模样,听她最恶劣的想法……可无论好与不好,我都觉得十分可爱。”(1)
  许秋曳清楚地记得,他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竟染上了一丝温柔。
  车子启动后,唐淮景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就像人生湍急而行的河流,有些人从身边经过再流逝,消失在洪流里,再也抓不住。
  他又想抽烟了。
  他想起有天夜里,不,不是有天夜里,是他出差一个月后回来的那天夜里
  凌晨四五点的天空是蓝紫色的,将明未明的时刻,深沉中又透着蕴蓄的希望。
  他却罕见的没有别的想法,拿起床边的书认真读了一段,可转头一看,她却睡着了。
  【“我对你根本没抱幻想。”他说道,
  “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
  然而我爱你。
  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理想,
  你势利、庸俗,
  然而我爱你。
  我知道你是个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2)
  看着她的睡颜,他合上了书,其实转念一想,睡着了也没什么不好的,睡在他身边就很好。
  good night, my only puppy.
  第29章 重逢
  这座城市有时候让人觉得矛盾, 一面奢华,一面又在向大家展示着它上个世纪的底蕴。
  走在冬天有些萧瑟的街道,围墙里昔日爬满翠绿爬山虎的洋楼, 此时只剩光秃秃的根茎, 交错纵横, 像硬生生扒去皮脂的人体组织,又像穿梭时空而来的欧洲童话里的城堡。
  童话故事或许不是真实的, 但出生在城堡里的主人却是王子公主。
  闻祈京要回家里住几天,姜昭难得有了一段自己独处的时间。
  她一个人静静漫步在两边种满高大梧桐的路上, 手上捧着一杯热饮。
  回想起来到这座城市发生的一切, 像水到渠成般, 对她来说都不是太难,也是,毕竟她出现时, 各方面的条件都叫人挑不出来太大的毛病。
  所以真正难的从来不是趁势而起, 而是聚势的过程, 说直白点,就是0到1的过程。
  任何资本的原始积累都是残酷的、血腥的。
  她也不例外,而人在面对那些痛苦的、丑陋的过去时,第一反应便是遗忘逃离。
  或许只有在真正强大,内心充盈的时候,才能优雅自信地谈起那段过往。
  散步的过程中, 姜昭感到了久违的平静, 这里远离市中心,远离了一些浮躁繁华, 也远离了遇到熟人的可能性。
  可缘分有时浅薄,不用扯就断了, 有时却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一辆车牌是京a的宾利从她身边驶过,她并未在意,拿起手机打算拍几张照片发给闻祈京,虽然算是休息期,但也不能忘了阶段性的目标。
  她拍好了照片,正低着头一张一张挑选时,那辆宾利又驶回来了,隔着半条马路,车内男人的视线穿过车玻璃,直直落在她身上,一瞬也不肯错过,她却毫无察觉。
  拐弯,调头,那辆车稳稳停在了姜昭身前。
  车门被打开,听见声响的姜昭这才从手机上抬起头,一个身姿挺拔颀长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啪的一声,热饮掉到了地上,液体从里面泄出,流了一小滩。
  看清他面容后的姜昭浑身一怔,在他朝她迈出一步的瞬间,想都没想转身就跑。
  跑,跑快点离开这里就好了,这座城市这么大,只要她跑掉了,待在家里不出门,他就不可能再遇到她。
  见到他,她第一反应便是逃跑,唐淮景几乎快要气笑了,却又觉得笑不出来。
  要追么,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背景,唐淮景突然觉得没趣极了,他穿着一袭手工定制的西装,脚踩着被擦得光亮的皮鞋,外貌出色,气质优雅矜贵,身后就是一辆豪车,路过的三三两两行人悄悄打量着他,他就像小说里描述的,那种站在几十层高大厦上运筹帷幄的商业精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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