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太嘴硬 第65节
方绒甚至清楚地记得两人公开恋爱时周遭的反应和变化。
他在忍。
方绒立马跑出家门,一边给她打电话一边四处寻找,同时又联系了梁京云和徐知清。
大四开学,梁京云一直没来学校。直到他出国的消息传来,所有人都震惊不解,觉得太突然。
她能从梁京云格外低冷的气压和紧绷的颌角看出他捺住的愠恼。
那句“分手吧”,就是在这个时候,被她疲倦的、却又轻飘飘的提出的。
肚子很饿,她草草洗漱了一下就打算点外卖,门在这时却响起钥匙转动的声音。
隔日是阖家团圆的中秋,方绒和徐知清都回了家,她无家可归,一个人坐在出租屋的床边,怔怔地看着窗外的满月。
方绒是她唯一的朋友了。
她想给梁京云打电话问清楚,却被徐知清制止,说她没资格掺和别人的感情生活,两人还因此大吵了一架。
徐知清也以为两人只是吵架。
她最后也没去。
梁京云的飞机在第二天的下午两点。
她在那天下午一点半收到他的最后一条消息。
他说。
夏云端,你真狠。
第35章 嘴硬
35
破碎的记忆和复杂的情绪像凌乱撒在空中的相片,交错纷飞。
她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做得太过狠心。
断崖式分手。
或许是扯下脸面来的数次低头都是碰壁。
她都这样对他了。
他怎么就。
不记仇呢?
不该是这样的。
这一点也不像梁京云。
喉咙忽然涩得发涨,夏云端发现自己在这会竟然问不出声。
当初分手是她提的,她想以梁京云的性子,能消除过往那些纠葛,仍与前任成为朋友,已经出乎意料。
梁京云终于轻勾唇角一笑,开口说了大约是今天以来最轻松的一句:
他蹲下身,尽量小幅度地将拖鞋套进她足尖,温热的掌心托着她足底,轻抬,直至整个套进,“你先穿着吧。”
“梁哥!”
没想到这回梁京云还挺自觉,主动开口表示走了。
说完又迅速埋了回去。
她今天没给洪睿达好脸色,他如果真想报复她,跟她从一开始就不去搭理他,有什么区别?
-
“夏夏,你是不是没跟洪睿达谈拢?”
手机忽然响起一阵铃音。
夏云端长睫轻颤,手指蜷了蜷。
“我刚下班到家,本来正想问你情况,就看到他给我发的消息了,你是不是把他拉黑了?我真感觉这人有病,他以为自己在演什么复仇剧吗?”
夏云端:“……”
男人因为她的叫唤微微停了下脚步,抬睫看她。
语气漫不经心,似乎只是随口一提。
可能是刚刚车里的对话又唤醒了她的理智和内疚,她实在不想再麻烦梁京云,忙指了指后座的拐杖,“就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可以。”
“你跟他哪来的‘旧情’,还什么‘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边说边嗤笑,“这话说得跟你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似得——”
她神情茫愣,嗓眼竟然不受控地漫上来一丝涩意,连带着鼻腔也开始发酸。
五分钟后,车驶入小区。
方绒迅速发过来一张截图。
“你、你们要走了吗?”
两人的身形随风铃声渐远,同事在一旁偷摸着听了全程,撞她一下:
装了几秒死,手机随声震个不停,她终于还是缓慢从被子里探出头,吐出一口气,把手机捞到眼前。
是方绒的微信电话。
“行,三顿,我替你记着。”
梁京云盯着她,一时没说话。
车正行驶过江,带着江水咸味的风灌入耳鼻,黄昏柔和的光倾洒在驾驶座那人清冽的面容,模糊了他凌厉的轮廓,夏云端捏着安全带,忽然低声道:
“上来,”他微微偏头,眉梢轻挑,“还是你想我跟刚刚一样抱你出去?”
虽然前面有被他吓到,可出来后她很快又理清了情况,梁哥大约是跟女朋友吵架了心情不好,而且女孩应该是扭伤了脚,正急着冰敷,她跟笨蛋一样站在旁边,本来就是她的不对。
她受宠若惊,慌乱摆手:“没有没有,我没帮到你们什么——”
骤然沉寂下去的反应仿佛是默认,梁京云唇角微微下耷几分,神色也淡了淡。
她眨眨眼,忽然想起,今天自己就出门前跟方绒说了声准备去见洪睿达,方绒当时叫她时刻汇报,但因为后来事发突然,她完全没再看手机了。
“恨我的人多了去了,他得排队。”
同事刚刚站的位置并不能完全看清吧台外的人,在她的提醒下才费劲去回忆,“我没看清——”
积压胸腔的那点不明情绪好像也随他的话渐褪,夏云端说不上来的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当然。”
方绒噼里啪啦地跟她吐槽,语气里藏不住无语:
-
拐杖是前面梁京云在医生的推荐下到医院旁的药店买的。
夏云端抿着唇,敛下睫。
然而很快她又反应过来不对劲。
费了一番周折总算抵达医院,医生拍了片,果然是韧带拉伤,给夏云端打了石膏,又开了点活血消肿的药,让她少动。
“……你怎么知道?”
“拿这当避难所了,”男人嗓音懒懒的,“他本来还想再买张床放这。”
她顿了顿,似是在组织语言,“有可能会连累你被洪睿达记恨。”
从医院出来时已经日落。
他正常了,她倒有些过意不去了,那人转头就走,她站在门口,没忍住:
愧疚心理还没持续几分钟,夏云端羞恼抬睫,“我又没要你等我,你可以先上去啊。”
反方向的钟:【她会后悔今天对我的态度,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她要做这么绝,那也别怪我不念旧情!】
简直是直接掀桌了。
见他走过转角,夏云端才收着拐杖关上门。
什么时候学会逞强的?
夏云端偏回头,慢吞吞哦了声。
夏云端抬头看着昏黄的天,忽然觉得自己是得到了报应。
孙灵心跳顿时漏了拍,回过神来连忙出声:
把车窗降了降,呼啸的风更猛烈地打在脸颊,吹乱她的长发。
人是会一夜长大的,她的懂事相比其他人而言甚至可以说太晚。意识到身边再没有能够无条件依赖的人,成长就是一瞬间的事。
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等我好了,我请你吃饭。”
可有些事,已经不是她能够坦然告知与他的了。
他终于喊她。
“我是怕你给别人添乱。”
她是真的信了平时得“避谶”。
“抱歉。”
最主要的是,结果是不变的。
只坚持着用自己不甚熟悉的节奏慢慢挪进了电梯里。
……什么拿不拿的出手的。
“……能不能给我个口罩?”
她怎么就这么听不惯他说话呢?
她自诩近段时间与他相处都是平常心,没有过任何逾越的想法,也没有给他释放过什么不合适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