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偏偏这个人还能协调好队友之间的关系。如果说跟东峰前辈,西谷同学和田中同学的配合是因为长期积累下来的信任和稳定。”
“那么一年级的月岛呢?原本跟影山配合不好、脾气别扭的一年级生月岛都被前辈夸奖了。”
“所以说菅原前辈真是可怕啊。”
视线中仿佛只有那个银灰发的白皙少年。你握紧了观赛区的栏杆,忍不住喃喃出声。
“智商和情商同时存在,怎么还会有人觉得这样的人很可怜?”
“他不需要被可怜,只要能站在赛场上和其他人并肩打球,他就会用尽全力拿分。这就是乌野另一个二传。”
[2]
最后一球,怪人快攻被拦了下来。排球反弹到地面的声音清晰可闻,四周寂静无声。乌野还是输了。
刚才那一球,不是因为失误而丢的。没有任何可以责怪他人的理由。
要怪影山吗?怪他不该把球传给日向。但在比赛进行到第三局,怪人快攻是打破僵持局面的最优解。连乌养教练都说不出,那个时机不应该快攻的话。
要怪日向吗?没有怪人快攻的乌野甚至可能坚持不到第三局。而无论什么进攻方式都不是完美的,只要存在就必会被人抓住漏洞。
那应该怪大地、田中、西谷,还是自己?明明所有人都尽了最大努力,充分发挥出自己的技术经验,却还是输了。
只是缺少让一年级成长的时间,只是因为技不如人。
菅原孝支垂下了眼眸。浑浑噩噩地跟着大地整队,向观众席致谢。
接下来要干什么?
接下来就是走出体育馆,列队坐上回校的大巴了吧。
然而他却听见有人在观众席上喊他。
学妹的眼泪在脸上划出一道明亮的痕迹。但你像是没意识到自己的泪水般,撑着栏杆叫着自己的名字。
像是瞬间被击中般,眼泪滚落下来。他有点失措地抬起手掌想要接住那滴泪水。
室外依然阳光明媚,只有6月初的仙台体育馆内,下雨了。
[3]
仙台排球馆门口,你拽着菅原前辈的衣角哭得抽抽搭搭。明明眼泪已经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却还是倔强地牵着那片并不柔软的布料,眼睛还睁着大大的,像是被抛弃的小狗。
小狗永远是笑嘻嘻的,他从没见过你哭的时候。
菅原孝支用指背拭去了那滴泪水。他的表情缓和下来,带出一个清浅的笑。“不是来安慰我的吗?怎么自己哭起来了。”
不是这样的。
你想这么反驳道。可是一开口眼泪就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正是因为如此清楚地意识到前辈并不需要人安慰,任何事后宽慰的言语都不如赛场上补救那一球。输了就是输了,无可辩驳。
你只是在看台上旁观,就因为乌野的落败而哭泣。而进入过赛场,真正体会到最后那绝望两分的前辈,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慢慢止住了哭声,眼尾泛出因为激动涌上来的晕红。你才察觉自己竟然让前辈反过来安慰你,有些不好意思地后退一步,松开了那片被柔ꔷ令地不成样子的衣角。
“我只是,很替你惋惜。”
如果今天是一个雨天,你还可以掩耳盗铃说那些眼泪是把你浇透的雨水。可惜今天仙台体育馆外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比赛失礼的阴霾不适合在这个天气长久留存。
前辈会觉得你太矫情了吗?
你不安地绕起了手指。
菅原孝支将手抬了起来,绕到背后拥住了你。这个角度的你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见他在你的头顶轻轻叹了口气,剩下那点茱莉蔻的玫瑰味淡淡飘入鼻腔。
“谢谢你噢。”他温柔地说道。
拥抱一触即分,你用袖子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水,对着差点落泪的前辈露出一个笑容。
“前辈,我是不会告白的。”
“诶?”想不到你为什么提起这个。银灰发少年的眉毛翘了起来,他有些吃惊地张开了嘴,眼睛却像听到了什么好消息般的亮了起来。
“我是不擅长忍耐的人。想吃苹果酸奶的话,下一秒就会做出出门的决定。看书必须一口气看完,为此熬夜也没有关系。喜欢也是,如果喜欢了一个人的话马上就想在一起。”
尽管只是复述了一遍跟莉莉说过的话,你却说得很认真。
“尽管现在还不能说完全不失落,但是想到乌野进入春高的样子,那么不马上告白也可以。”
“所以,要再摸摸我的头吗?”
话音刚落,你低下头摇了摇脑袋,示意他把手放上来。
因为视角的关系,你低着头的时候只能看到毛茸茸的头顶,更像一只小动物了。尽管看不到那双圆溜溜的杏眼有点可惜,菅原孝支还是感觉被治愈到了。
刚才的话和动作,就像小狗对着人翻肚皮的样子。
【你要摸摸我吗?】善解人意的好心小狗在路边捡到了一只破碎的人,于是这样撒娇道。
看到他好半天没说话,你疑惑地抬起头,歪了下脑袋。却看见菅原前辈满脸通红地捂着嘴,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半是感叹半是夸奖的话。
“好吧,那要先从牵手开始吗?”
菅原前辈把手伸了过来。你注意到他今天戴了那条手链,银色闪烁在他的手腕上,更衬得他指节修长。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