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但是,千岛自己想起来不是比我直接告诉你答案要靠谱许多吗?毕竟我们都知道,一件事情从不同的角度去看会得出不同的结论。费奥多尔看出了对方的小心思,他打开房门,想要快点离开这里以免对方真的一时兴起又制造出什么麻烦事。
  门外忽明忽灭的白炽灯灯泡散发着接触不良的刺啦声响,一道人影静静屹立在他们门外,不知已经呆了多久。
  是隔壁房间的男人。
  千岛言很快认出了对方,后者眼睛里的血丝比之前看起来更多了,连表情都带着惶恐不安焦灼到极致的疯癫和神志不清,胡子拉碴的下巴看起来多日未曾打理,身上散发着一股流浪汉般的恶臭。
  疑惑的视线看向费奥多尔,仿佛在询问对方这就是对方口中好心的帮助?
  后者表情淡淡,给了千岛言一个安抚的眼神,他视线落在门外男人身上,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这一句礼貌性的提问仿佛触发了什么机关打碎了什么限制,男人情绪骤然激动起来,他张开嘴从嗓子里发出毫无意义的单音,眼珠夸张的外凸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事情,伸出一双如同枯树般的手掌想要去抓费奥多尔单薄的肩膀。
  费奥多尔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千岛言伸出手挡在了两人中间,制止了男人越界堪称粗鲁冒犯的动作,他手毫不犹豫地拍开了对方伸出的双手,语气冰冷,请注意一下你的举止,画家先生。
  这个称呼好似唤回了对方的神智,他呆愣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紧接着他看向站在金发青年身后的费奥多尔,嗓音高昂沙哑,她回来了!你说的方法根本没用!我看见她甚至跟其他男人有说有笑的在一起,富江她富江
  只能是属于我的!说到最后男人的神情重新变得歇斯底里,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个瘾君子。
  千岛言并不是很想理这个疯疯癫癫的男人,他回过头询问似地看了一眼费奥多尔,只需要对方表示同意他就会让这个男人立刻陷入安静。
  而后者似乎对于这件事情颇感兴趣,那么,您确定已经把她全部烧成灰了吗?
  当然!男人见自己被质疑了,他斩钉截铁地说道:她所有的一切,包括房间里的血迹我也全部都清理掉了!
  千岛言语气散漫,插入了他们的对话,不对吧,你明明没清理干净,之前你拖她尸体离开时地上不是残留着大片血迹吗?她可是个依靠细胞就能再生的女人。
  男人好像遭遇了什么巨大打击,憔悴到近乎能看见颧骨线条的脸上露出了一副失魂落魄的绝望表情,他张着嘴巴像是一条缺氧的鱼那样开合了好几次,才吐露出无力又难以置信的话。
  怎么可能这种事情
  您看起来好像很为此感到悲伤,为什么呢?是因为川上富江没能如您所愿的彻底死亡,还是因为她寻找了另一个男人抛弃了您?费奥多尔嗓音优雅低沉,看上去好像确实在为这件事情困惑,但眼眸深处的神色却告知着他别有所图。
  能够将富江的美貌永远保存下去的人只有我!男人声嘶力竭地强调,吼完之后又有些不自信般喃喃重复,是的只有我我要去找到富江我要证明这一点
  对方说着跌跌撞撞地自顾自的离开了,那副魔怔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他身为一流画家昔日的辉煌和气质,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变成了满脑子只有川上富江的疯子。
  千岛言目送对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还真是可怕呢执念这种东西。
  确切来说是只剩下执念并被此驱动的这一点更为可怜。费奥多尔说着推开了隔壁房间的门,示意千岛言一起进来,不过,让我奇怪的是他明明已经将川上富江的所有特征刻画在纸上了,但是从他的画里我并没有看出那个让他陷入痴狂抛弃一切的女人外貌有多美丽。
  对方推开的很轻易,看上去那个男人并没有锁门,千岛言打开了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顷刻间被光芒驱散,照亮了房间里一片狼藉的模样。
  价值不菲的颜料和绘画工具被随意的砸在地上,五颜六色的色块在地板上和墙上溅的到处都是,汇聚成扭曲无比的线条,木质的画框被人扳断扔在角落,一堆乱七八糟的画堆积成山,从那些被污渍侵占的画上隐约可以看出一个女人的轮廓。
  费奥多尔轻车熟路地从那堆画纸里翻找出一张尚且完整的作品,上面刻画着一个有着泪痣的漂亮女人,容貌可以说是惊艳,但却没有那种会让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的魔力。
  千岛言注视着对方熟稔的动作,面色越发古怪,心中即使清楚对方有过人的头脑和交易能力知道这些东西的位置也很正常,但在观看的时候仍旧会有一种对方才是这间屋子主人的错觉。
  如果真的有那么容易就能保存下来,那才奇怪吧。
  唔所以源头还是在川上富江本身的魔力吗?费奥多尔若有所思地把那副画丢回了那堆画纸里。
  是我的错觉吗?总感觉你对她很上心?千岛言歪了歪头,注视着对方拍了拍手掌上沾着的灰后拢紧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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