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是吗？”
  罗尼微笑，
  “那可真是遗憾。”
  遗憾吗？
  兰波看着呼喊服务员结账的罗尼，轻轻地笑了一声——他可不这麽觉得，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进展完美。
  “目前已知的是，加布里埃尔坠楼的明确死亡原因就是坠楼，而在他坠楼之前，明确见过的人只有两个。”
  马拉美乖巧地坐在沙发上，把今天收集到的信息归纳总结，
  “他的妹妹朱莉·伯尔尼，以及他的秘书克洛伊·马丁。”
  事情也因此陷入僵局。
  “老伯尔尼认为朱莉绝不可能谋害兄长，但马丁小姐也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她是和其他人一起亲眼看到加布里埃尔从楼上坠落的。”
  “最为可惜的是，老伯尔尼是个传统而固执的人，不可能接受儿子尸骨无存的情况。”
  如果老伯尔尼愿意的话，兰波可以直接读取加布里埃尔的尸体，让死者自己来指认凶手，自然是最便捷又快速的方法——但被彩画集读取的尸体都会转变为异能体的形式，一旦解除彩画集的控制，就会化为飞灰。
  兰波先是摇摇头，随后，语气变得笃定起来，
  “不过，问题也不大。因为我已经找到凶手了。”
  ……？
  “啊？”
  找到了凶手？
  马拉美震惊又迷茫地看着兰波，
  “是谁？”
  “你们今天见过的人。”
  兰波直截了当地说出答案，
  “罗尼·伯纳德，或者叫他罗尼·杜亚。”
  马拉美的疑惑没有得到解答，浅绿的眼睛里写满困惑，
  “伯尔尼小姐的未婚夫？”
  他还以为兰波接近这个人，是为了当作接近朱莉·伯尔尼的跳板，怎麽好像完全不是，而且，这个人有两个名字？
  “是他。”
  兰波指尖轻点着数据上的名字，
  “最初看文件的时候，他的存在就很奇怪。”
  一个平民出身的艺术生，能够那麽巧合地在朱莉·伯尔尼住所附近开起来一家酒吧，还刚救下朱莉，并且在三个月内就与这位大小姐共坠爱河约定一生。
  兰波相信世界上有无由来的深情，但不相信在朱莉·伯尔尼的身份背景下，还能有这样的爱情出现。
  他在大仲马领着马拉美来拜访的当天晚上，就询问了成年魏尔伦是否记得这起案件，但大魏尔伦只是听说过，并不清楚具体的内情，因为在他的过去中，那时候的兰波尚在养病，两人并未和马拉美共同执行这项任务。
  “我只记得，当时马拉美似乎是花费了一段时间才完成任务，老伯尔尼的家族产业最终是由朱莉·伯尔尼接手的。”
  大魏尔伦这样说着，露出歉意的微笑，
  “抱歉，阿蒂尔，没办法帮上你。”
  兰波当时摇摇头——因为这些信息已经完全足够证明，朱莉·伯尔尼确实没有杀害兄长。
  不过这些是没办法共享的信息，兰波只能从其他角度切入，将罗尼是凶手的理由说明，
  “来之前，我找到过当地的情报贩子购买罗尼的相关数据。”
  没等马拉美开口，黑发少年就将写有情报贩子联系方式的纸条放在桌面上，
  “合理利用一切资源，也是谍报员必要的能力。”
  “情报的结果是？”
  “罗尼·伯纳德曾经打探过伯尔尼家族的位置，和朱莉·伯尔尼的消息。”
  这些都能证明罗尼的蓄意接近，只是老伯尔尼太过于傲慢，就算看出他接近朱莉居心不良，也不认为这样一个人能够掀起什麽波澜——在枚举嫌疑人时，老伯尔尼都没将罗尼放进去。
  兰波轻轻摇头，
  “他不过是一件能让朱莉·伯尔尼开心的工具，一个也许未来会成为伯尔尼家族第三代成员父亲的男人而已。”
  也正因此，老伯尔尼此前找的那些侦探，也都下意识地忽略了罗尼，令他成为这场案件中隐身的存在。
  “这就是盲点。”
  兰波的声音平淡而冷漠，
  “朱莉·伯尔尼在去见加布里埃尔的时候是一个人，但不代表顶楼上只有两个人。”
  罗尼·伯纳德在此之前就藏身于顶楼的某处，在朱莉离开后，设法令加布里埃尔坠楼，引起混乱后，再混进下楼的人群中离开，足以完成一场相对完美的谋杀。
  不过这些推断，都还要等明天才能确认。
  马拉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后，又提出了新的疑问，
  “那你为什麽确定，今天的伪装能够接近罗尼·伯纳德，并套出情报呢？”
  兰波没有回答，而是先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还记得数据上加布里埃尔的照片吗？”
  “记得。”
  马拉美点了点头。
  可是兰波为什麽要问这些呢？
  加布里埃尔的照片……
  银短发少年那双浅绿的眼睛倏忽间瞪得极大，他看着尚未卸下伪装的兰波——黑色的长发编成辫子，深绿的眼睛，温和的微笑，最重要的是，在左边眼下的位置，有一颗他原本忽略的，刻意点上去的泪痣。
  “——不是吧。”
  马拉美喃喃自语起来，出身优渥的小少爷显然没能承受住来自自己设想的冲击，
  “这也太狗血了。”
  沉默了一整晚的魏尔伦闻言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