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最终亲手将所爱之人推入深渊。
他爱加布里埃尔,可仇恨的火焰已经燃尽他的灵魂,爱亦无法拯救,他知道,自己终将坠入地狱。
马拉美捂住嘴,神情怪异,银短发少年出身优渥,经历简单,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如此扭曲的情感。
朱莉已经彻底呆愣住,她看向父亲的眼神里夹带着祈求,似乎无比希望父亲能够反驳,可老伯尔尼只是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对不起你的母亲。”
那头棕黄的卷发暗淡着,白发肆意地穿插其间,明明年龄不算太老,可老伯尔尼仿佛已经丧失了所有的生气,
“但我无法原谅你。”
最终,在老伯尔尼的请求和兰波的示意下,魏尔伦撇着嘴,把说完一切后就安静等待死亡的罗尼·杜亚从内部切成五块——既不影响外表完整,也不会过于难以搬运。
回程的飞机依然安静,兰波并没有觉得这件事有多麽不可思议,魏尔伦也撑着下巴,仿佛在沉思什麽,马拉美憋了一肚子的话,但懂礼貌的小少爷此刻谨记大仲马让他学会看眼色的教育,识趣地没打扰两位前辈。
一直到飞机降落在巴黎,马拉美才松了口气,飞速和魏尔伦与兰波告别,打算回去就把这次快速又离奇的任务好好记录下来。
而魏尔伦抢先兰波一步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中,沉默地向市中心开去。
行至半路,金发少年才略带迷茫地开口询问,
“罗尼·杜亚真的爱加布里埃尔·伯尔尼吗?”
如果答案是爱,为什麽会杀死爱人?
如果答案是不爱,为什麽甘愿引颈受戮?
他不懂人类,也不懂爱,更不理解罗尼·杜亚自相矛盾的行为。
“也许是爱的。”
兰波平静地分析,
“但那份爱创建在谎言上,不够真实也不够纯粹,所以无法抵挡嫉妒和愤怒的力量。”
尤其是在那样的场景下,被一直以来埋藏心底的恨调动着负面情绪冲昏头脑,就更容易做出后悔终生的行为。
“……”
魏尔伦沉默良久,久到兰波以为他已经不会再询问时,清澈的声音又忽然响起,
“那什麽是真正的、纯粹的爱呢?”
真正的、纯粹的爱?
魏尔伦以前从没问过关于这个的问题,兰波思索半晌,才有些生硬地搬出书本知识,
“要信赖彼此,要重视彼此,要包容彼此。”
信赖、重视、包容。
魏尔伦若有所思,兰波又接着说下去,
“会被对方的言行牵动情绪,会想要和对方亲近,会……”
从未尝过情爱滋味的黑发少年回答起来有点底气不足,
“会对彼此有占有欲?”
占有欲?
魏尔伦的眼神穿透镜面的反射,下意识看向黑发少年已经毫无痕迹的脸颊。
不,那不是占有欲——我只是觉得兰波为了任务伪装弱小的样子很不顺眼,只是担心搭档而已。
魏尔伦否定着莫名翻涌的情绪,却忽然有点后悔没把罗尼·杜亚的另一只手也提前切碎。
“明天见。”
兰波站在岔路口,叮嘱魏尔伦,
“天色很晚了,好好休息,明早我会去找你。”
说完,黑发少年又眨眨眼,
“晚安,保罗。”
“……晚安。”
还是去他的屋子?
魏尔伦不解地看着兰波的背影。
以前明明会嫌弃他的壁炉从来不烧,所以选择在自己家集合的。
算了,可能是最近天气暖和吧。
金发少年向家里走去——而且,兰波道别的话更加温和体贴了,他很喜欢这点。
第15章 34x18 有人偷偷拉进度
魏尔伦正在切火腿。
摸不准兰波到底什麽时候能回来,成年人这两天除了白天继续调整接下来的规划,以及出门去烦雨果,试图让他帮自己找波德莱尔问伏尔泰的所在以外,就是在准备一些不太好买,或是不放心购买的食物,打算丰富一下菜单。
毕竟小谍报员实在有点太过于瘦削,褪去厚实暖和的外套后,少年人的身体就像是抽条和开花都太早的玉兰树,苍白而纤长,泛着脆弱的琉璃香气。
当然,魏尔伦没有觉得兰波真的很弱的意思——开玩笑,那可是法国乃至于整个欧洲最年轻的超越者,十五岁就能够一人平叛的法兰西王牌谍报员,就算是魏尔伦,曾经对异能掌握不够熟练时,在不开二阶段的情况下也只有被吊着打的份儿。
还好兰波的体术不行,只有理论精通,实践操作上没那麽强,才能让当年总被打趴下的少年人造神明在体术对打中得到一丝成就感。也正是因此,魏尔伦在体术上可谓是下了苦功,甚至于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
就在魏尔伦一边把火腿切好的不同部位分门别类地放起来,一边胡思乱想今后的计划时,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成年人惊喜地转过身,果然看到兰波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阿蒂尔?这麽快就回来了?”
“嗯。”
兰波轻轻回应了一声。
奔波了两天的小谍报员,原本和往常一样并未有什麽特殊的感觉,只认为这不过是必要的工作罢了。但诚实的身体却在看到站在厨房灯光下的魏尔伦的瞬间,从骨头的缝隙里升起酸涩的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