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偶尔他会请教钟书玉一些书中的问题,睁着一双纯洁无辜的眼,认真好学。钟书玉莫名想到,老国师夫妇逝世前,他或许就是这副样子。
若他的爹娘没有早死,或许南宫慕羽不会变成那副模样,他大概会是盛京最矜贵的贵公子。
与她,此生不再有交集。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整日躺在一起什么都不做也是个事。尤其钟书玉,早已习惯身边有个可以摸的男人,乍一换成不能摸的,夜里睡觉都提心吊胆,生怕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
南宫慕羽先忍不住。某日临睡前,他悄悄拿出一个册子,道:“我找到一个不用你怀孕的秘法。”
“不行。”听到这两个字钟书玉就头疼,所谓秘法,在达成目的的同时,也会付出更多的代价,无异于饮鸩止渴。
“你先看看。”南宫慕羽打开册子,借着烛火道,“在行、行……之前,往男子小腹处画上阵法,孕胎便可落入男子腹中,由男子怀孕生子。你不想生,由我来,可好?”
男生子从未听过,不过这秘法册子里换身、人妖生子都有,有个男生子也不算稀奇。
钟书玉摇头:“你可知这要付出何等代价?慕羽,我不想你出事。”
被拒绝的南宫慕羽抿着唇,一言不发。就当钟书玉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乖巧应下时,他突然抬头:“女子生子,不也要付出代价。”
册子中记载的代价,与女子生子几乎无二。
他道:“我倒庆幸有这一秘法,至少,不会让你辛苦。”
南宫慕羽凑近几分,祈求般看着她,道:“书玉,我想要一个孩子,给我一个孩子吧,我在这世上……没有亲人了。”
自父母死后,他便是孤身一人,既背负着家族诅咒,又要为了天下苍生复活上古真神后裔。这条仅有他一人的路他走了太久太久,就连钟书玉,也不完完全全属于他。
他想要一个孩子,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作为他留在这世上的牵绊。
蜡烛灭了。
它从床上掉下去,滚了几圈,被不知何处而来的风熄灭。
窗外月光盈盈,落在不断晃动的帷帐上,似荡起阵阵涟漪。
床上的人不知哪个瞬间交缠在了一起,像无人居住的破败院落,杂草和藤曼融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分不清彼此。
正式开始之前,南宫慕羽没忘从妆奁中拿出胭脂,由钟书玉蘸着,照着册子中的阵法,用指腹细致地描在他的小腹。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身体。
与韩云州不同,南宫慕羽皮肤很好,细腻的娇贵,与他相比,钟书玉粗糙的像个男人。
正值盛夏,天气炎热,窗户未关。
月光倾泻而下,散在他的皮肤上,如珍珠一般。受情愫影响,他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粉,更像待采摘的水蜜桃。
他轻喘着,期待又紧张地看着钟书玉:“我不太会,你……”
“我教你。”钟书玉放下胭脂,轻柔地把他拉进怀里。
未经人事的年轻人鲁莽莽撞,稍微尝到点甜头,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吃干抹净。钟书玉伸手推他:“阿羽,慢……慢一点。”
月色下,帷帐如涟漪般渐渐荡开。忽得,她的手腕被人抓住,南宫慕羽自她颈间抬头,脸上瞧不出半点紧张懵懂,反倒像在审问。
“你……”钟书玉隐约察觉到不对。
果然,南宫慕羽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你宁愿睡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也不愿与我有夫妻之实,钟书玉,你好凉薄的心。”
他……恢复记忆了?
为什么在这种时候?
钟书玉用力推他:“南宫慕羽,你先出去!”
“我不!”南宫慕羽抓住她作乱的手按在床榻上,冷声道:“叫他是阿羽,叫我是南宫慕羽?你早说喜欢傻的,我自会喝药,何苦白等这几年。”
“你、你先停下……”
南宫慕羽不答,他寄出本命剑,将其变化成一把匕首塞进钟书玉手中,覆上她的手,用剑尖抵在胸口:
“我不是什么好人,此生上穷碧落下黄泉,我绝不会放过你,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他说的很明了,要么杀了他,尘归尘,土归土,一切如昨;要么和离书作废,只要他活一日,他们便一日是夫妻,她想要自由,与他人双宿双飞,绝无可能。
钟书玉指尖微颤,这场无声的僵持下,她成了败者。冰冷的剑柄从她手心滑落,剑尖在南宫慕羽胸口落下一道白痕。
她轻声道:“我早就做过了决定。”
失去记忆的南宫慕羽,拥有记忆的南宫慕羽都是他,在她心中,本就无甚区别。
本命剑消散在空气中,南宫慕羽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后悔,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