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他怎么会不了解?
这般失了魂儿似的,必然是和那个人有关。
袁瑶衣点头,唇角软软笑开:“记住了。”
。
三月,书院的杏花开了。
听说镇子南面的官窑烧了一批上好的瓷器,不日就将送进京城里去。
这个宁静的小镇,因为京城里来的人,而听到了一些关于那边的消息。
说是这批瓷器运回去,就会用于一场盛大的皇宫宴席。因为北诏国会来一个使团,好像是要和亲的意思。
百姓自然乐意听到这样的消息,谁都想过安稳日子。也有说是因为去年春的那场海战,让北诏元气大伤,这才选择如此。
袁瑶衣当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是重五听回来的。
“从去岁冬天就一直听北诏国有南下的打算,年节后更是不时滋扰边城,怎么这厢就派了使团来?”重五抓抓脑袋,想不通。
袁瑶衣正蹲在墙边浇花,那些花苗全部成活,如今生长的很好。
“没有厚山镇的消息吗?”她问,手里水瓢放回桶里。
重五摇头:“没有,都半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事情办妥了没有?”
袁瑶衣拿起花铲,在花苗周围松着土:“也许已经办完了,消息正在路上。”
“那也说不准,”重五笑道,边提上水桶往井边走去,“说起来,真要和北诏和亲,怕是要送一个公主过去吧?”
袁瑶衣手里一顿,看着娇嫩的花苗:“送一个公主过去?”
心中微微触动,原来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也会身不由己吗?设身处地,哪个女子愿意背井离乡,独自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如此,嫁过去的公主,一辈子再也回不到故土了吧。
日子平静而简单,几日后,官窑的那批瓷器已经运走,马车驮着箱子,在官军的护送下北上京城。
也就是这日的头晌,重五带了封信回来。
袁瑶衣拿到手里的时候,看着封皮上是自己的名字,瑶衣。
是詹铎的字迹。
来送信的人喝了几口水,简单说了几句,便不停歇的往回赶,回去交差。
这个人袁瑶衣认得,是当初跟着詹铎去厚山镇的侍卫之一。可能派他来,也是让她放心。
侍卫也是个仔细的,穿着普通人的衣裳。
重五将人送走后,快步跑回院中,见着袁瑶衣站在檐下,正在看信。
“我倒忘了问问案子的事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脚下一跳,便到了檐下。
袁瑶衣看着他一笑:“他自然不会跟你说,这是枢密院的案子。”
“那倒是。”重五靠着墙站。
袁瑶衣仔细将信看完,上头的字她都认识,也不知是不是詹铎故意为之,怕她看不懂。
“续恩亭,”她看着信纸上的三个字,“世子说,他在这个地方等着咱们。”
重五思索一番,而后道:“我知道续恩亭,从这里走一日便能到,我来时曾经过那里。”
信上还写了许多,只是袁瑶衣没有说出。
至于,詹铎没有来墨河镇,估计是谨慎,不想让人知道行踪。
袁瑶衣觉得,这样两边行动,倒是更省功夫。心里也不由轻松,詹铎既然能抽出身来,说明案子很顺利吧?
那么,姨丈是不是已经回家了?
想到这里,总觉得立刻去华彩镇看看才好。
她与重五商议好,明日出发去续恩亭。在这之前,做些准备,她也好和阿兄道别。
又是傍晚下学的时候,墨河书院外的竹林边。
袁瑶衣等到了袁安与,说明了自己要回京城。
相对于以前的纠结,现在的袁安与平静很多,他知道妹妹有她自己的打算,只说了些叮嘱的话。
“阿兄,明年春来京城看我。”袁瑶衣笑着,心中有着对兄长的美好期许。
想着那春光明媚之时,十年寒窗的阿兄可以金榜高中,从此施展胸中抱负。
。
翌日,一辆青帷马车离开了墨河镇。
天阴霾着,完全不像前几日的好春光。
马车一路往北,在官道上行进,路两旁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
但是临近傍晚的时候,天突然下起雨来,巨大的雷声滚滚而来。
如此,马车行进的速度慢下来,车夫怕马儿受惊,提议找个地方躲避。
好歹在路旁避风的地方躲过了雷雨,便开始重新准备赶路。
此时天已经开始下黑,四周一片寂静。最急的雨势过去了,但是天空仍旧飘着细细的雨丝。
等到了续恩亭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袁瑶衣从马车上下来,发现自己身处的是一处小山包的半腰处,不远处矗立着一座六角亭子。
车夫收了银钱,便赶着马车沿原路回去,临走前不忘提醒了声,说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让两人小心。
袁瑶衣走进续恩亭,并没有看见詹铎,四周只有杂乱生长的黑松。
按理说,她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他此时应该到了才是。
山野的凉风吹来,她不禁扶了扶领口。
“瑶衣娘子,我去前面看看,一会儿就回来。”重五道,然后将点好的羊角灯递到她手里。
袁瑶衣道声好,便看着对方往前面走去,很快身影消失在几颗松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