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后面传来不小的动静。
林沸张了张嘴巴,他想喊程之骄,喊他一起去继续吃饭,说好请他吃饭的,最后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失了声。
有东西顺着上唇淌下来,他缓缓伸手一抹。
红红的,湿湿黏黏,是血鼻血。
后面传来盛星骂骂咧咧的声音,在痛骂程之骄,骂完又喊他名字,让他有本事过来和程之骄一起打死他
好乱,好烦
好恶心!!!
林沸没站稳,猛地半跪在路边,吐了出来。
恍惚中似乎有人过来急急扶住他,耳边那些烦人喧嚣的骂声也没了
小时候,林沸总问爷爷为什么妈妈不要他,爷爷就唉声叹气地告诉他:妈妈没有不要明明,是妈妈不喜欢爸爸了,爸爸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他们没办法过下去,就只能离婚,这是妈妈的自由。
他难过极了,那时候说话吐字不清,却坚持说爸爸明明还喜欢妈妈。
爷爷笑着说他傻,这世上任何一种感情的维系都不是一个人能说的算的。
他听了要哭,继续问爷爷,那为什么妈妈当初还要和爸爸结婚,为什么突然就不喜欢了?!
人会变,感情也会变,这很正常,以后你就知道了。
他当时还觉得爷爷在瞎说,直到后来发现每天都会悄悄擦结婚照等妈妈回心转意的的爸爸变了个人般,开始和一个又一个女人胡来
人会变的。
.
林沸吐完后,终于恢复了些力气,他慢慢睁开眼,发现程之骄正半搂着他,无声拿纸给他擦嘴,表情绷着,脸上阴晴不定。
他觉得对方会恶心,连忙抬手要自己来,男人直接将他手拂开,一点点把他嘴擦得干干净净。
不远处的路边,盛星愣站着,他的同学早已从饭馆出来,看情况不对就拉着他要走。
盛星不愿走,失了魂一样地盯着林沸的方向,看他们两人那么依在一起,大脑一片混乱。
不久前,他以为林沸会被他激怒,吼他,骂他,甚至过来打他。
林沸向来心软,打他一拳绝对就会后悔,到时候还会回想起他们过去的情谊,回想他们是怎么当上好朋友的他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不会轻易断开,也就是因为一直这样了解他,盛星才清楚该怎么拿捏他。
可这一次,和他预料中不一样。
林沸没有骂他、吼他、打他甚至连看他一眼都没有。
全程没给他任何回应,就像是一刹那遭受了极大的打击,好一会儿发不出半点声响,等吐完用水漱了口才终于缓过劲儿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程之骄,你想吃什么啊?我肚子现在都空了,能再吃一顿。
第10章
程之骄一路上都没说话。
林沸离开那条街后才发现他嘴角有点破皮,立马去附近药店买了擦伤的外涂药要给他涂涂。
金贵的程美人不能因为他挂了彩!
看他买药,程之骄没说什么,带他去街边一家比较安静的粥店坐下。
林沸很自觉地用棉签给他涂药。
动作很轻,战战兢兢。
对方垂眸望他。
林沸盯着他棱角分明的唇线,动作谨慎小心,看他一眼,目光闪烁,嘀咕道:对不起,我不该瞎打电话的。
听到瞎打电话时,对方突然蹙眉,林沸没注意。
涂药的时候指尖不小心碰了下他耳廓。
一碰不得了,男人耳根温度开始急速攀升。
片刻后,林沸扫了眼他耳朵:你耳朵是不是也被打到了?
程之骄沉着脸看他。
林沸立马不吭声了。
几秒后,对方声音硬邦邦的:没有,是我打他。
还没打够,早就想揍他!
哦,林沸又瞧了他耳朵一眼,没多想,今天谢谢你啊。
语调有些低软,带着示好的意味。
程之骄下颚绷着,悄悄偏过头去,眼角余光却一直在看他。
林沸向来捉摸不透他的想法,但不管两人以前有什么恩怨是非,就这一次看在程同学乐于助人的高尚品德,他决定单方面和对方和解了!
涂完药就起身要出去,程之骄却拉住他衣角,板着脸说就在这儿吃。
这就是个粥铺,哪能就把人这么打发?林沸想说附近有家烤肉很不错,才出声,对方就已经点了两份营养汤,还有小汤包和一些小菜。
林沸合住嘴巴,只好重新坐下,说下次有时间再请他大吃一顿。
程之骄声音很低地嗯了一声,之后就一直默默无声地用湿巾和纸来回擦着桌子。
林沸:印象中是听说这人有洁癖的毛病。
他尴尬地也拿纸随便帮对方擦擦,正好服务员端着粥过来,林沸扭头去看,没注意自己随手放在桌边的那张纸被对方悄悄拿走。
一顿饭基本都是林沸在说话,两人之前关系本就尴尬,他怕冷场,就叽里呱啦地一直说话,说些关于塬城的美食,又说小时候经常和一些富商家的小孩儿玩,他是招待方,所以塬城吃喝玩乐各方面基本都被他摸透了,以后想去塬城玩可以找他。
谁知一说这个,对方表情就冷下去,抬眼看向他,目光极具压迫:是吗?
林沸不知道怎么又惹他了,闷声道:是啊
程之骄全程阴着张脸瞧他,林沸开始还怵他,后面就全顾着吃汤包了,低着脑袋认真吃,嘴边蔓延着热气,透白的下巴都沾了些油,吐字不清地嘟囔说没想到还挺好吃的。
没心没肺。
程之骄看了很久很久才撇开视线,不吃了。
林沸疑惑抬头,发现他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样,登时郁闷起来:又怎么了?
程之骄不理他,手里紧紧捏着一张纸团,捏来捏去,就是不扔。
林沸算是怕他了,几下把粥吃完,临去付账的时候却让对方先了一步。
林沸:说好我请的。
程之骄瞥他一眼。
林沸瞬间没声儿了,嘀咕:那说好了,我下次再请。
晚上两人一起回的学校,他们不在同一层,在楼道分别时,他又跟程之骄说了声谢谢。
对方好像还在生着什么气,看着他不说话。
林沸心虚地挥手上了楼。
进了宿舍,就见张礼磊一脸银荡地看着他。
林沸:???
张礼磊搓手:这周末你生日?
林沸闻声一愣,自己都没快忘了这茬:你怎么知道?
张礼磊指指电脑上的聊天记录:秦游说的,你忘了?开学时他就在宿舍问了咱们出生年月日,本来以为是来按年纪排大小的,谁知道是记生日来着还是他心细,对了,这周末你怎么安排啊?
林沸想了想,道:你们要没事的话,一起去我家吧,玩晚了可以直接在那儿睡,省得住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