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但已经来不及了。
泪水莫名落下。
她想,自己可能是这支小队里最没用的一个人的,如果死在这里,或许对他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旅途还可以继续,战力也没有什么变化。
挺好的。
她闭上眼睛,浑身颤抖着接受了自己的死亡。
忽然。
微风拂面,穿过她的身体,如同一双大手温柔地包裹住了她。
四周的风停下向上冲去的动作,如有意识一般聚集在她身下。
她掉入了风场汇聚的气垫中。
她脑子一片空白地落在地面上,程承终于飞奔至此,猛地抓住她的肩膀:“你没事吧?”
祝无忧愣愣摇头,手背隐隐发烫,属于风的痕迹慢慢散开。
“愿风替我陪伴你。”
这句话从不是一句单纯的客套,祝无忧突然泪如雨下。
他是真的一直在她身边。
第60章
全场牌效果消失,林随遇一束巨大的光剑直直贯穿大楼,江则飞速重组墙壁,却被红雾缠绕束缚,不得动弹。
下一瞬,他被狠狠拉下楼,程承没想着直接弄死他,将他扔在一旁。
他看向已经将火势的控制住的元真:“你现在清醒吗?”
元真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程承不咸不淡地“嗯”了声,林随遇有些莫名焦躁:“随安还没看到。”
“我来。”程承周围红雾缭绕,他早就在每个人身上放了血兔,很容易定位到人。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在战斗中误伤了,他没办法看到现场的情况,只能找到所在位置。
他点了点右侧的仓库:“在那边。”
林随遇立马向那边冲去,程承垂眸看着祝无忧:“要不要休息会?”
祝无忧摇摇头,她腿还有些软,站起身时颤颤巍巍的:“我跟你们一起去。”
仓库离得不远,但林随遇走得太快,程承和祝无忧很快落后了一大截。
眼看林随遇火急火燎地推开仓库大门,然后整个人僵在原地。
程承意识到不对劲,加快了脚步:“怎么了?”
仓库内满是血迹,断指残骸零零散散地落了一地,可见对战之凶险。
林随遇冷着脸,脚步飞快地扑在林随安身侧,他快速检查了一番伤势,脱去自己贴身的衣服捂在她腹部的伤口上,又将她尽量放平,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才抬眼看向祝无忧:“治疗牌。”
“哦哦!”祝无忧被眼前这一幕吓得眼泪止不住地掉,她双手颤抖着抽出数十张治疗牌,毫不犹豫地对林随安发动。
止血、止痛、加速愈合、伤势锁定……即便这些星牌依次生效,林随遇仍能感觉到林随安的体温在缓缓下降。
他捞过自己方才仍在一侧的外套,将其披在林随安身上维持体温,抬起眼睛看向祝无忧,祈求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祝无忧颤着睫毛,眼泪一颗一颗砸下来:“没有,治疗牌这有这些了……”
林随遇眼尾泛红,他尽量保持着冷静,语气却近乎绝望:“那其他牌呢?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程承垂着眸,尝试与血兔建立精神链接,但不知为何,它像是故意的一般,怎么也不愿意搭理程承。
很明显,它不愿意去救林随安。
他心中涌上一阵烦躁。
对于血兔而言,不管是自己,还是他们朝夕相处的伙伴,又或是仅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都是一样的。
在它的世界里,人恐怕只分为伏苓,和不是伏苓的人。
“程承?”
程承猛地回神,对上了林随遇的眸子。他看着用期盼目光看向自己的两人,皱了皱眉:“什么?我刚刚走神了。抱歉。”
祝无忧看了林随遇一眼,小声道:“你还记不记得……那瓶药水?”
程承的指尖神经质地一抽,脑内浮现出伏苓冷淡的神色,他听见自己问林随遇:“你要用这瓶药水?”
林随遇斩钉截铁地点头:“对,能不能……”
他话卡在喉咙里,不知该如何去说:“程承,我可以答应你所有的要求,只要你愿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程承打断了他颤抖的话语,他蹲下身来,目光落在林随安苍白的面庞上:“我的意思是,你真的知道这瓶药水代表着什么吗?”
他顿了顿,继续道:“让随安服下这瓶药水后,相当于你们俩就永远绑定在一起了,你的生命、运气,你的一切都会流向她。”
他对上林随遇的目光,语气肯定:“最后,你一定会死。”
林随遇毫不犹豫:“我愿意,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知道,你们军区的人嘛,总是早早地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程承抽出那瓶色彩绚丽的药水,看着它微微出神:“但,随安或许不愿意。”
林随遇愣了一下,程承继续道:“你真的想好了吗?未来,你的妹妹总会经历一次你的死去,她真的不会恨你做出这个决定吗?”
“那总比死了强。”林随遇目光坚定:“我宁愿让她恨我,我也不希望她死在这个地方。”
祝无忧有些害怕地看着两人之间汹涌的气势。
良久,程承将药水递给林随遇:“你自己决定就好,反正……这个药水我也用不到了。”
他站起身,背对着两人:“我出去看看情况。”
直到走出仓库,他才停下脚步。
头顶星宿依旧可见,但已经开始逐渐淡化,天边呈现出一种灰蓝色调,与他们刚来到这里相比,显得更加柔和。
光晕缓慢从地平线上升起,轻轻地渲染着周围的云彩。
程承突然出声:“血兔。”
周围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音。
程承冷淡道:“别装死,我知道你在听。”
他顿了顿,看着逐渐亮起来的天空,缓缓发问:“如果我处于濒死的状态,你应该也不会救我吧?”
依旧是死一般的沉默,程承没停下,他真诚发问:“要是未来真的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怎么办?寻找新的宿主吗?”
四周响起几声鸟啼,格外空荡。
许久,血兔才小声地“嗯”了一声。
程承笑了一下,他面上没有怒容,反而带着一点期待:“你在意的只有伏苓,所以即使找了新的宿主,你也会不遗余力地拼命保护伏苓,对吗?”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长到程承都快认为血兔是在默认了,它才再次小声地“嗯”了一声。
程承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他低下头,轻声道:“太好了。”
“什么?”血兔以为自己听错了,畏畏缩缩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程承抬起头,看着天边阳光穿过云层,他笑:“就是觉得,挺好的。”
……
江则扭动着身体试图将死死缠绕着他的红雾分解重组,元真抱着臂看他:“你要不还是别白费功夫了吧。”
江则恶狠狠地看着他:“怎么?你知道这个红雾?”
元真一脸理直气壮:“我不知道啊。”
江则:“……那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