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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好像是……”
  “是什么?!”
  京机营武卫低首,朗声道:“是去吊唁裴夫人。”
  裴钰、寒州……
  殿内之人脑中皆有一个猜想,却不敢说出口来。
  若是寒州建国与裴钰有关……
  “圣上,老奴记得前些时日江淮那边的口岸来报过,说裴氏数百艘航渡引出现在桡城东的河湾区,难道那时便是从寒州归来……”
  原本还盛怒的轩帝此时却瞬间偃旗息鼓,他神色木然地看着案几之上那一方王玺,翱龙之身,盘踞江山之印。
  这方王玺是当年太祖拜托裴氏先祖亲笔描绘,再铸造成型,轩帝看着这方印玺,如重压在身。
  案几之下,轩帝撑着身子的手微微颤抖,裴钰这是以江山为挟,这才是他的反击。
  念及此,轩帝不禁握紧了双手。
  他此时仍不愿相信,那个以学识闻名的裴氏九郎怎么会跟寒州扯上关系。
  合德看出皇帝的慌张,他显然低估了裴钰。那是裴氏倾一族之力培养出来的人,岂会任人拿捏。
  裴钰这步棋想必早有谋划,只是如今才愿意走明棋。
  合德不禁想,若是轩帝未牵扯进阮氏的命案中,或许裴钰不会走到这一步。
  但皇帝之威不允许他向裴氏低头,因而合德低首道:“父王,不如让儿臣去一趟裴府,探一探裴氏的口风。”
  轩帝听闻合德话,如溺水之人接到一根救命的草绳,“好、好,你去。”
  此时,辛栾倒是想到了什么,向轩帝道:“裴氏冠礼之上,听闻是一个女娘叫停了当时气急的九公子,那般情景之下,九公子还能听进去她的话,圣上或许可以从此女下手。”
  合德心下一沉,她神色凌厉地看了辛栾一眼,后者方知自己怕是说错了话,但话已出口,没得收回。
  轩帝微眯着瞳眸,缓声道:“查。”
  辛栾看了看合德面色不佳,但御令已下,只能躬身应承。
  第八十二章 心思朦胧
  冬日里最大的那场雪化开后,倒是渐渐暖了起来。
  今日小厨房用果子佐肉炖了一小锅的烧肉,安老夫人就着这道菜多吃了两口饭。
  长媳傅荣华见此便记了下来,老夫人在外数年,口味倒是变了些。
  此时,廊道的那头,孙嬷嬷一路小跑着往院子这来,满脸的欢喜,她刚进屋便将珠帘撩动作响。
  傅荣华见此不由微微蹙眉,安老夫人从前是规矩颇多的一个人,倒不会纵着屋内的人这般轻浮,如今嬷嬷这般冲撞却也不见老太太皱一下眉。
  老夫人当真还是不一样了。
  孙嬷嬷也是太过高兴才会忘了规矩,进屋见傅荣华也在,先低身行了礼,再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安老夫人。
  “西陵来的?”
  “是,西陵来的。”
  孙嬷嬷眼中满是笑意,“老夫人快看看,是不是笙姑娘来的信?”
  安老夫人闻此拆开来看,一眼嘴角便带上了笑,她将信件递给了傅荣华,让她自己看。
  傅荣华看着这书信中的萦花小字,眼前一亮,再看内容,更是惊喜。
  “华清斋的琼华宴专为天地玄黄四阶结业的生徒而设,这四阶培养出来的学生可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咱们笙丫头这个年纪就能有此殊荣也是有能耐的。”
  傅荣华这话听得安老夫人十分受用。
  这书信便是阿笙给安老夫人送来的邀贴,请她去西陵华清斋共赴琼华宴。
  华清斋的琼华宴之所以难得,在于除结业生徒的家眷以外,唯有族中有功勋、其人有德行之人才会受邀入席。
  这是一场人才与权势交接的盛宴,除央国外,东境各国都会想方设法获得一两个席位,只为本国笼络才德兼备之人。
  安老夫人当即着人去书斋,将此事告知窦家主,嬷嬷去了未久便回来了,还一脸的为难。
  “可是出什么事了?”
  “家主正在发火。”
  “可还是因为商道的事?”
  窦升平如今负责窦氏与西州商道的衔接,因而傅荣华是知晓几分的。
  窦家主生气的是这商道经营额外收取的费用,原本航道维护各处关系打点,这些是应当的,只是窦升平这账没算对,平白让窦氏多了一成的费用,让老爷子发了好大的火。
  闻此,安老夫人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儿子当真是个不堪用的。
  问笔小斋内,今日,阿笙在屋内煮了一壶梅子酒,可这壶中翻滚了半天,却不见她饮过半盏,她坐在案几前一坐便是半响没动静。
  阿笙看着案几上的一封邀帖一筹莫展。
  这次琼华宴,阿笙的邀帖拟了三份,外祖母与静严师父的都已经早早派人送了去,唯有这一份她也不知该不该送。
  这一份也最不好写,光称呼她便改了又改。
  这是她专门给裴钰写的一份。
  阿笙想着华清斋之后,大抵她是该随外祖母回窦氏,这个裴钰门生的名号便也要还回去了,索性最后还是以“九公子”做了称呼。
  自上清园之后,阿笙也一直未得任何裴钰的消息,自己还挂着他门生的名声,这一封邀帖到底应该写的,只是临到头了,她又思觉裴氏最近发生那么多事,他定然是有很多事要处理的,自己也不好借着这件事打扰他。
  还有那件袍子还没机会归还……她自己酒醒后就开始觉得丢脸,到底是怎么给人家扒下来的……
  阿笙想到这里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她与裴钰非亲非故的,这琼华宴邀帖多是送亲眷,送给裴钰会不会太过冒昧?
  所以这最后的一封到现在都还没有送出去。
  阿笙低垂的眉目看到手边另一份文书,那是她的大论述,她翻了翻,自己的萦花小字外还有几处细笔构划的红字,笔触灵动却不失苍劲,将她论述精彩之处以及有待改进的地方都一一做了批注,最后在题文处批注“甲等”。
  这是裴钰的字迹,阿笙在西州时便十分熟悉。
  以裴钰的学识,哪里只找得出这些纰漏,不过是手下留情罢了。
  阿笙抿了抿嘴,还是心一横让文仆将手里的邀帖送了出去,阿笙是觉得裴钰来不来那是他的事,自己还是应该正式知会他一声,这是礼数。
  东西送了出去,阿笙方才长长松了口气。
  “阿笙!”
  此时院外有人唤,阿笙走了出去,便见易澜山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站在院外,看样子是刚回斋内,一身海清服还未来得及换下便先来了阿笙这。
  易澜山见阿笙一脸欢喜地迎接自己……手里的食盒,他扁了扁嘴,倒也没说什么,阿笙没心没肺的样子他也是习惯了。
  “师兄怎么这般客气?”
  嘴里说着客气,她手里却没停下来,当即尝了一口易澜山从帝京带回来的点心,甜而不腻,恰到好处。
  “可还适口?”
  阿笙点了点头,“甚好,可是城东百味寮的?”
  “正是,正是,还是你品得出来这些。”
  听得易澜山这话,阿笙挑眉,“师兄有话不妨直说。”
  “听说你与西州那商道有些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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