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后我成了漆画大师 第32节
“她说什么了吗?”
伯特摇头。
牧尘也不耐烦地挥手让人退下,启动轮椅准备回房。
离开前,拿走了那个小小的木头人儿。
娃娃的底座是一个漂亮精致的南瓜车,可以稳稳地立起来。
牧尘也把它放在床头柜上,盯着看了很久。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他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他和骆锦不死不休对峙了十多年,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在这一刻,牧尘也忍不住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呵,我一定是疯了。”
他右手掌心向上,松松搭在额头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一夜无眠。
木头人给出去的第二天,乔冬悠收到一封郑重其事封着漆章的邀请函。
邀请函是伯特亲自送来的,上面写着今晚8点,牧尘也约她到别墅的私人影院里看电影。
然而,牧尘也精心挑选的深刻文艺片放映到第5分钟时,乔冬悠被无聊到睡着了。
他本人也一直在偷偷打哈欠。
放映厅光线很暗,谁都看不清另一个人的脸。
牧尘也见乔冬悠“看”得专注,动都没动一下,便咬牙撑了会儿。
但很快,也睡了过去。
两个小时在睡梦中一晃而过。
灯光亮起,乔冬悠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座椅虽然很软很舒服,但坐着睡了这么久,让她整个人怏怏的,完全打不起精神。
她一边打哈欠一边问:“弟弟,你是在报复我吗?”
天知道看一部不喜欢的无聊片子有多折磨人,虽然乔冬悠只看了前面3分钟,很快就开始打瞌睡并迅速入睡,但还是感觉她的精神受到了魔法攻击。
牧尘也睡眼惺忪,意识还没太清醒。
“你们搞艺术的不都喜欢这种调调吗?”
为此他可是找了好多朋友要清单,搞得他们都以为他隐居隐到精神错乱竟然开始看文艺片了。
乔冬悠耷拉着右手回指着自己,“你觉得我像是喜欢的样子?弟弟,要不你让郑医生给你把眼睛也检查检查?还有,我可不是搞艺术的,我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卖画商人而已。”
她又在椅子上窝了会儿,总算恢复些精神,撑着扶手站起来。
也终于发现身侧轮椅上,牧尘也的状态看上去比她还差,连头发丝儿都透着困倦和抗拒,像个委屈巴巴的小金毛。
“噗——”
第25章 抬价
“好啦好啦, 不生你的气。”
乔冬悠伸手揉了两把牧尘也的头发,竟然比她想象中的手感还要好。
头发纤细柔软, 不长不短,随着她的动作左右轻轻晃动,带着一种和头发主人截然相反的温顺。
牧尘也瞬间清醒,瞪大眼睛扭头看她。
“你干什么!”
乔冬悠笑容无害:“帮你醒瞌睡啊,顺便收个利息,谁让你之前惹我生气的?还是说,弟弟今天约我一起看电影, 其实不是为了道歉?”
牧尘也抿唇, 嘴里发出一声闷哼, 却没有再反抗, 甚至摆出英勇就义的架势, 小幅度歪着脖子把脑袋送到乔冬悠面前。
“来吧,我能承受得住。”
“……”
这是什么中二又虎/狼的台词?
乔冬悠一只手撑在轮椅椅背上, 另一只手大拇指与中指合拢。
啪嗒。
一个脑崩儿落在牧尘也线条柔软的额头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红色印记。
他被惊得闭上眼睛, 浓密的睫毛层层叠叠, 在下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 乖巧得让人心软。
乔冬悠决定不再逗他, 笑着松开手。
“你再请我吃个大餐, 我就原谅你。”
牧尘也掀开眼来。
“我……我不是已经道歉了吗?你不要太得寸进尺啊。”
乔冬悠乜斜着眼看他。
“弟弟, 你这句话是认真的吗?请我看一场无聊到睡着的电影叫道歉?”
“我……”
牧尘也习惯性地想耍脾气, 但对上乔冬悠那双狐狸眼,突然漏了气。
“行,你想吃什么?”
“弟弟,你知不知道世界难题之一就是思考下一顿吃什么?要道歉的话, 别把这种问题扔给我啊。”
牧尘也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开口道:“我明天拟个菜单给你?”
“这还差不多。”
乔冬悠的身体重心从椅背上挪开,站直身子,推着他继续前进。
余光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她和牧尘也同一时间看向窗外,猝不及防撞见一整个天空的纷纷扬扬。
下雪了。
乔冬悠的眸子瞬间被点亮。
至宁县地处南方,她对雪有种少见多怪式的偏爱。
“弟弟,要和我一起出去看雪吗?”
冬日里,风很冷。
牧尘也已经很久没有去过户外。
生病以来,很多年的冬天他都没有出过屋子了。
望着晶莹的雪花和乔冬悠那双比雪花更晶莹的眸子,牧尘也鬼使神差地回答道:“去。”
咕噜咕噜。
原本静音的轮椅被乔冬悠推出与地面摩擦的声响,速度快得牧尘也以为他突然坐上了过山车。
还是正从最高点俯冲的那种。
雪并不大,空气也没有牧尘也以为的那么冷。
两人刚从温暖的室内出来,身上的热气让雪花还没落到身上就融化成水滴,啪嗒砸进脖子里。
“嘶——”
牧尘也不受控制地发出吸气声,乔冬悠把脖子上的红围巾取下,在他脖子上缠了一圈又一圈,脸给遮掉一大半。
“我不冷。”
他倔强的要把围巾扯下,被乔冬悠一把按住,顺势在后面打了个复杂的结。
牧尘也扯了老半天,越扯越紧,又拉不下脸让乔冬悠来接,最后只能乖乖把下巴埋在那片带着另一个人体温的红色里,和她一起看雪。
南方的雪总是温柔且小意的,小小的一片,轻飘飘地落下,打在脸上都没什么力气。
它们落在树叶上,落在地面,落在昏黄的路灯里,发出沙沙的响声。
乔冬悠和牧尘也打过招呼,拿出手机,借用金元宝的黑科技录了一段雪落下的声音,简单处理掉杂音后发到微博和某音。
以往她很难注意到这些大自然的声音,她耳朵里更多的是各种重金属的吼叫。
直到她在直播间遇到第一个失眠患者,也就是那个id名为【想晚安】的粉丝。
现在,乔冬悠听见风声、雨声、虫鸣声,都会下意识地把它们录下来,然后发出去。
发完,她想了想,也给牧尘也转了一份。
“我试过,睡不着的时候听它们很管用。”
伯特曾说起过,牧尘也经常失眠。
整宿整宿睡不着的滋味,真的很难受。
刚知道家里的变故时,乔冬悠尝过。
雪,下了很久很久。
他们也在灯下看了很久很久。
第二天,两人双双感冒。
早间,乔冬悠喝过放了姜丝的白粥,用被子把自个儿裹成一个圆滚滚的球,给牧尘也发去视频。
老人家不用网络,家里一直没装网线,乔冬悠最开始记得这事儿的时候,兜里没钱,等后来兜里有钱了,又忙得脚不沾地忘了个干净。
下雪天,移动数据流量不太稳定,把人卡成一帧一帧的,她才一拍脑袋打电话给营业厅,拜托他们来帮忙装网线。
大漆村是一个村落,和城市里的小区不同,不存在开发商建的时候就把光纤铺设好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