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两个人埋头写信,书童两眼无神发呆。
  时间一点点过去,日头逐渐偏西。
  苏景殊和周青松的信刚写完寄出去,牢房就有人到书房汇报说冯君衡和柳家几人吵了起来。
  颜查散和柳金蝉这对“苦命鸳鸯”只知道抱头痛哭根本不是冯君衡的对手,柳洪那里有冯氏夫人跟着胡搅蛮缠,牢里现在闹的不可开交。
  苏涣将整理好的卷宗拿给师爷誊抄一份送往京城,听完牢头的汇报面无表情,“注意看着,别闹出人命。”
  牢头点头应下,然後陷入沉思。
  冯君衡和柳家人没有关在一处,他们顶多也就对骂几句,县令大人的意思是把冯君衡和颜查散关一块儿让他们狗咬狗?
  唔,不是没有可能。
  算了,县令大人没有直接下令,他们也不好擅自行动,可能大人只是在气头上,说出的话并没有那麽多深意。
  冯君衡和颜查散没有关在一起,柳员外和冯夫人却在,那夫妻俩打起来也不好拉开。
  苏景殊捏捏手腕活动手指,“雨墨,你想去大牢看他们吵架吗?”
  雨墨忙不叠摇头,“不了不了,牢房重地,小的一介书童怎敢擅闯?”
  他现在不知道怎麽面对颜公子,想必颜公子也不愿意见他,还是不去为好。
  颜公子说了,他要是敢伸冤报案的话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他在祥符县无亲无故,被鬼魂找上门连哭都没地儿哭。
  苏景殊:……
  放心,颜查散罪不至死,变不成厉鬼来凡间索命。
  要是颜查散能变成厉鬼,小书童被害死之後也能变成厉鬼,大家都是厉鬼指不定谁不放过谁。
  淡定,不怕,这里是县衙,什麽孤魂野鬼都不敢来这儿放肆。
  小小苏拉着书童安慰了一番,让他安心回房间休息,然後转头看向周青松,“青松兄,你想去看吗?”
  “又不是我和他们吵,为什麽不去?”周青松带上纸笔,无所畏惧,“走,去听听他们还能说出什麽惊世之语。”
  他是个正常人,编不出那些离谱的话,得把那些正常人无法理解的话都记下来回家才好讲给街坊邻居听。
  苏景殊同样带上纸笔,“英雄所见略同。”
  感谢青松兄提醒,这下故事的结尾更有冲突戏剧性了。
  冯君衡被抓後直接压入大牢,颜查散和柳家三人却是挨了板子之後再押回去的,四个人都不是皮糙肉厚之辈,挨了板子之後没有半死不活还能吵架也是体格好。
  早知道这样就该直接打四十大板不给他们减半,看他们还有没有精神在牢里闹事。
  让他们看看冯君衡以一敌四战况如何。
  等白五爷送完信回到县衙,看到的就是空空荡荡的花园。
  白吱吱:???
  他就出去了一会儿,人都跑哪儿去了?
  白五爷找人问话,听到人都在牢房後眉头皱的死紧,纠结半天到底还是没有难为自己。
  他的命也是命,不如等景哥儿看完回来讲给他听。
  直面那群神经病的冲击太大,景哥儿的转述虽然夸张但是好歹能让人发笑,比起亲自去看他选择等待景哥儿的精彩发挥。
  景哥儿本人表示,现场的确很精彩。
  有句话说得好,要用魔法来打败魔法,对待不要脸的人就要比他们更不要脸。
  颜查散和柳金蝉的脑回路异于常人,可冯君衡是个无赖啊,还是个即将被砍头无所畏惧的无赖,战斗力比在外面的时候高的多的多的多。
  在冯君衡眼中,柳金蝉是他板上钉钉的媳妇。
  姑母无子,他们姑侄俩都说好了将来柳家的财産都是冯家的,他虽然长的不怎麽样,但也是高大健壮的好儿郎,柳员外还有什麽不满意?
  金蝉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他三番五次求娶都没有结果,问到最後问出了个金蝉已有未婚夫,有未婚夫为什麽不早说?吊着他的胃口有意思吗?
  柳员外嫌弃颜查散家穷想悔婚,他冯家不穷啊,要是冯家条件不好,柳员外也不会和他姑母成亲。
  结果可好,嘴上说着不愿金蝉嫁给颜查散,实际上连嫁妆都准备好了吧?
  别说柳家女儿重视名节不见外男,要真的不见外男,为什麽大半夜的私会颜查散?就因为颜查散是她未婚夫?
  唔,不对,见未婚夫的确是天经地义。
  重来。
  既然不愿让金蝉嫁给颜查散,为什麽又让他们私相授受?
  要悔婚就干脆悔婚,别一边悔婚还一边纠缠,柳家打算一个女儿嫁几个人啊?
  冯君衡被关进牢里後就一直发疯,他觉得他落得现在这个下场都是柳家害的。
  冯家也是祥符县的大户,家里吃穿不愁衣食不忧,就算他没啥本事也能舒舒服服过一辈子。
  要不是柳家一直不给他准话,他怎麽会夜宿柳家然後杀人?
  都是柳家的错!
  他知道柳员外看不上他,也知道柳金蝉有未婚夫,可是柳员外也说了不想让女儿嫁给穷书生,这不就是说他还有机会?
  要是柳家老头儿直接说明白不愿让金蝉嫁他,他也不会上赶着热脸贴柳家冷屁股。
  一女想二嫁,还说的冠冕堂皇,不愧是柳家。
  柳洪气的脸涨成猪肝色,指着冯君衡“你你你”个不停,哆哆嗦嗦说不出整句的话。
  周青松笔下不停,一边写一边感慨,“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苏景殊白了他一眼,“得了吧,就是坏事暴露後甩锅而已,他刚说的那些绝对是三分真七分假。”
  啥不会上赶着热脸贴柳家冷屁股,柳洪平时对他有过好脸色吗?
  虽然柳家没几个正常人,但是不代表他死缠烂打就没错。
  柳金蝉不愿意嫁给他,柳洪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日常的表现估计也很明显。
  毕竟这冯君衡长的实在不怎麽好,在街坊邻里间的名声也不好,但凡柳金蝉在柳洪心里有一点分量,柳洪都不会把她嫁给这麽个无赖。
  死缠烂打他还有理了,就是仗着马上要嗝屁随便发疯呗。
  周青松想想也是,继续唰唰唰在纸上写字,努力将冯君衡刚才说的话精简的记下来。
  牢房里,冯夫人满脑子都是侄子要被判死刑,她半辈子没干过重活,忽然被结结实实打了二十大板也抗不太住,不像平时那样凑上前对柳洪嘘寒问暖,没想到柳洪“你”完了之後直接甩手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
  冯君衡离得远打不着,冯氏就在身边还能打不着?
  “都是你这贱女人,要不是你拦着不让拒绝冯君衡,我柳家岂会被害成这样?”柳洪喘着粗气,撑着刚挨过板子的身体擡手又是几巴掌。
  他是想攀援朱门,但也不是要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女儿娇生惯养从小没吃过苦,他想把女儿嫁到富家大户享福有错吗?
  就算是高门大户,也得是眉目周正的清白儿郎,不是冯君衡这种浪迹花街柳巷的无赖纨绔。
  他早就说要让冯君衡死了这条心,偏这贱妇说冯君衡是她侄子,只是没成亲不懂事爱玩了些,等成家生子後就好了,非拦着不让他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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