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小娃娃似乎比两个人更加害羞呢。
  纪如月的手里捏着那小东西,也没说什么,继续走路。
  裴子确倒是拿起来端详了一下,发现是个一半拉的花生样子。
  那岂不是,纪如月是另外一半花生了?
  合起来就是……他不能多想了。
  等两个人走远去了另外的一片空地上面,裴子确转身问:“还放孔明灯吗?”
  纪如月摇头说:“不早了,该回去了。”
  今日虽是灯会,城门晚一些关闭,但是还是要回去的。
  不在皇陵不合礼法。
  因为刚刚那一回,裴子确也有点异样的感觉,就点头答应了。
  “那下次再放。”
  他伸手顺便把那小木雕给塞怀里面,然后提着孔明灯回了到了之前的小房子内。
  海棠似乎意识到了分别,使劲在纪如月怀里面蹭着。
  还好它的毛已经剪短了很多,蹭上去也不太显眼。
  纪如月的手一下下的安抚着海棠,但是她没说一句还要来看它。
  不能给她希望又让她失望。
  不过,裴子确却主动告诉海棠:“小海棠,以后还带你姑姑来看你。”
  因为这辈分大乱炖,纪如月还是弯了弯嘴角。
  今天她都很高兴,但是只有在这最后一刻,她才不吝惜自己笑了笑。
  尽管不会有任何人看到,但是纪如月心里知道,这是她出宫三年来第一次笑。
  之前的她很爱笑的,现在她好像失去了笑的技能,现在她好像又能笑了。
  等裴子确安顿好了海棠,又把马车牵出来,纪如月坐了上去,马车稳稳的离开了。
  等裴子确出了城以后,走在没什么人的官道上面,裴子确还是解释了一下。
  “刚刚我碰见了不想见的人。”
  他不想让纪如月对自己有什么随意轻薄人的印象。
  但是马车内的人只淡淡的说:“是欠了人家的钱吗?那我要是不还钱,是不是也不敢见你了。”
  这普普通通的玩笑话,让裴子确一时反应不过来。
  这是同他说笑了吗?
  转变的有点突然。
  不过他也大概知道了些纪如月的脾气,没有继续顺杆子爬,只说了句:“钱就算不还,也不用躲着我的。”
  大有一副,不还钱也不要紧的样子。
  但是纪如月却摸了摸那荷包,上面的刺绣样式已经很古旧了,有些线头都出来了,看起来应该是在地摊上面买的。
  她不喜欢做女红,但是很意外的,她做的还很不错。
  不过那也显少做,只给大哥姐姐父亲母亲做过。
  只有家里人。
  不过,裴子确有些例外的。
  他的身体,就有她针线的痕迹。
  罢了,不过就是个荷包,不算代表什么的。
  她把帷帽摆好了,然后把马车上的窗帘撩起,看着外面的夜色。
  夜色如墨,风都没有几丝,但是她却有些畅快的感觉。
  今天这日子她度过的着实不错,似乎真的除了那孔明灯还没放,一切都很有意思。
  裴子确他比她想的要更加的细心,也更能懂她的喜好。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有些微微发热。
  第16章 归期未定
  马车行驶了一多半的距离时,天空居然下起来了毛毛细雨,虽然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很快裴子确的头发就湿了。
  纪如月也能感觉出来有些细雨飘散着,就干脆把那帷帽上的帷布给摘下来,光把那竹子做成的帽子递出去。
  “戴上吧,别着凉。”
  那语气虽然疏离,但是话语却是有温度的。
  裴子确接过帽子,戴在头上,果然那些毛毛细雨不再往脸上落了。
  他的薄唇轻轻吐出了多谢两个字。
  本来还以为纪如月不会再说些什么了,但是她又问:“背后的伤怎么样了?”
  裴子确说:“早就好了,一点事都没有了。”
  不过心里面却在想,果真是人和人就是要交往才好,这果然是有点热络了。
  不是之前光撵人的时候了,还是会问他一句。
  不过也就是问这一句了,后面便是没什么动静了。
  绵绵的毛毛雨伴着这辆马车,在官道上面疾驰着。
  两人一马一马车,竟然毫不违和。
  等快到了皇陵地宫的地方,毛毛雨也差不多结束了,裴子确还戴着那竹帽子,丝毫没有想要摘下来的意思。
  他初戴上就感觉到了一种清香,不是那种女人那种在头发擦的香脂,就是纪如月的清新味道。
  不想摘掉。
  “吁~”
  他叫停了马儿,然后掀开马车上面的帐子,钻了进去。
  纪如月浑身一僵,还以为他又要搞之前在帷帽的那一幕,很想斥责他,但是裴子确只弓着身子,没再往里了。
  帽子遮住了他半张脸,只能看他的嘴唇张合。
  “就送你到这里了。”
  “最近我有些事,要出一趟远门。”
  “多长时间确定不了,也不能给你寄信,但是我会回来的。”
  他每句话都要间隔一下才说,第一次跟别人交代自己的行踪,裴子确不习惯。
  之前他连师父和崔显都不会说一下,因为他们知道他在干的事情。
  但是这次是纪如月,他不能说的很多,但是多多少少的还是交代了一下。
  纪如月就那么看着她,然后只说道:“荷包两个月就能完成,你记得来拿。”
  其余的她便是也不多说了。
  裴子确先下了车,然后又是纪如月,她明明穿着一身最简单的宫装,但是却整个人像是那天边的月亮一般。
  那种发着淡淡的光的月亮。
  她从容的下了车,那个小花生的雕刻物,她早早的塞进了袖子里面。
  然后也没有再跟裴子确交代什么,更没有告别,就那么沿着道路往地宫那边走着。
  竟像是在这黑暗中的一抹光亮,虽然她不发光,但是裴子确心里却有些隐隐的预感,或许她能带着他找到未来的路。
  但是他还能有未来吗?
  他的未来也并不是他就能抉择的。
  裴子确没有久留,赶着马车很快就沿着小道离开了,他要去北方了。
  归期未定。
  纪如月走到了地宫的门口,正要跟守陵军汇报一下,就看到门内出来了一个人。
  那人面若玉冠,身材高瘦,只是手里面稳稳的抱着个拂尘,一看就不是这皇陵中人。
  “吴公公。”
  她的眼睛望向了那人,但是却又仿佛没再看那人,更多的是不愿意看他。
  但是那个被称作是吴公公的人,一脸的笑意,对着她笑。
  “终于等你回来了,咱们好久未见了。”
  守陵军对着吴公公谄媚,表示让他自便。
  但是纪如月却是往外面走着,完全不想跟他在里面叙旧。
  她们也没什么好叙旧的,在他踩着她上位的那一刻,两个人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那位公公的脸上僵了一僵,便是从容的跟着她往外面走,依旧是挂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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