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给亡夫他大哥 第31节
她才不要继续羡慕旁的人。
明明她可以拥有自己的幸福……
明明若是父母没有去世,她会比谁都不缺幸福——
……
她的这场病来势汹汹,才不过半个夜里,就烧的浑身烫得厉害。
起烧太快,可不是一件好事。府医被叫了来,却也不好入内室去诊断,只隔着门窗问婢女她的病症情况,而后赶紧写了药方子,叫婢女熬药送进去。
盈时在梦中也是紧咬着牙关,浑身冷汗,什么药都喂不进去,还断断续续说着胡话。
这般样子,叫婢女们吓的没了魂,便是连府医也是从未遇到这般情况。
甚至连春兰与香姚都忍不住猜测,莫不是今日白日里娘子去了山洞撞了鬼,丢了魂的!
园里一片乱麻,若非是天子脚下,又是国公府邸,桂娘只怕早就夜半去寻那些回魂的法子敲锣打鼓烧香拜佛去了。
只能尝试着将她脱了外衣,一遍遍捏着湿帕子往身上擦拭。
幔帐里潮湿同闷热织成一片。
盈时浑浑噩噩间只觉得耳畔很吵很吵。
鼻尖涌来一阵香气,香味好熟悉,好熟悉……凉飕飕的像是秋日里吹来的风,吹散了她浑身的热气。
那人越过层层叠叠的宝罗纱帐,朝她俯身而来——
她身下是香妃色素软绸缎锦褥,绣着精美绝伦的紫藤花纹,海棠红水绿烟缎五色被,柔和又鲜亮的颜色,与往日里少女习惯穿的素色衣物截然不同,几乎与少女年轻曼妙的身体,美丽的面孔融为一体。
那只朝她伸来的手仓瘦,却有力极了。指骨捏起迎香枕上双眸紧闭的少女两腮,挤着她两颊绵软的腮肉,叫她脸上酸疼的厉害。
盈时难受极了,她嗓子里含糊的低哼了一声,动了动下巴想挣脱那道桎梏,却抗不过那人越来越大的力。
丰润的唇瓣被朝着中间捏开,她脸上红扑扑的,齿间终于露出一条缝来。
紧接着下一刻,温热的液体被浅浅灌了进来。
那药一滴一滴钻入她的嘴里,大多数沿着她的唇角滑落。
很苦,很涩……
昏睡的少女紧紧皱眉,她可太讨厌这个味道,太讨厌了……
她想闭紧嘴,可那人捏着她的腮,她怎么使劲儿也合不上。盈时浑浑噩噩中便只能拿着舌尖拼命抵着唇齿,抵死也不准那些药汁灌进来。
又是一如以往,无论怎么灌入,药汤总能被她毫不留情吐出来,一滴不剩的吐出来。
她倒有的是能耐。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她根本喝不进去,一滴都喝不进去。
他耐心的一点点喂,她全部往外吐。
她烧的非常厉害,意识更是越来越模糊,面色绯红,肌肤却很仓白,在只点燃了几根烛火的昏暗内室一眼望去是触目惊心的雪白。
甚至可以清晰地瞧见她额角上一条条的青紫脉络,与那颈窝间透出的粉。
下一息,男人不在手下留情,冰凉的指腹抵上那张烧的滚烫的唇肉,延着两排糯米粒一般的贝齿,那只手继续往内直到指腹拨开那只抵死反抗的小舌,抵上她的牙关。
梁昀一只手端扶住碗口,另一只手紧捏着那尖尖的下颌,压着她的唇舌,端过漆黑的汤药几乎是一鼓作气灌了下去。
又是不成。
女子可不比男子,她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儿受力点,梁昀不敢用力,速度稍微快一点她就连连地咳,紧闭的眼皮上,泪花都沾上了睫羽,顺着眼角一滴滴落去枕上。
这是急不来的。
梁昀只得放缓速度,一口口往她嘴里喂,病中的姑娘经过许久折腾好像渐渐能接受了,能接受难闻的苦味。
阻止也阻止不了——
她竟是昏昏沉沉的倚着身后香枕,小口小口随着他的动作吸吮起来,含着他喂去嘴边的碗口,将漆黑的药汁一滴一滴咽下去。
尽管仍然有许多顺着她唇角滑落,落在那大片皙白挺立的胸脯上,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落。
一碗药汤终于缓缓见了底。
“唔……”岂料,他手才一离开,那烧糊涂了的姑娘竟又是哼了起来。
柳眉蹙起,皱着鼻头,满脸的痛苦模样呜呜的小声抽噎着。
梁昀喂完药便转身就要走,岂料盈时竟是缓缓睁开了眼眸,一双雾蒙蒙的眸子都被烧的通红,意识惺忪模糊地像是喝醉了酒。
她睁着眼,杏眸含嗔,红唇轻颤。一动不动,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瞧。
像是盯着他,又像是——透过他……看着谁。
梁昀眉心一压,脸色几乎可见的冷了几分。他不想去理会她这个烧的糊涂了的人,给她喂了药,能不能好转就看她自己的命。
要是真被烧傻了那就傻吧——
才说傻呢,却见她果真就傻乎乎的仰着脸蛋,喘息的厉害,抓住了他的手掌便往自己脸上依着去,贪恋他手掌的点点寒凉。
梁昀见她状态十分不对,还是担忧地去问她:“你可能听得懂我说话?究竟还有哪里不舒服?”
今日她的状态十分的不对劲。
“我这里疼。”盈时胸脯喘息,唇齿说话都软绵绵的像是在云端飘,飘着飘着,飘去他耳畔,打着旋儿钻进去。
梁昀袖下的手微微攥紧,他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不确定这孩子究竟是醒来,还是烧坏脑子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哪里疼?”
盈时却忽地朝着梁昀伸出柔软的手指,指着自己白盈盈的胸前。
她泛起浓重的鼻音,像是一个孩子一般,朝他哭着说:“我心口疼……”
“怎么办,我心口好疼呐……”
……
“早知三少夫人不是寻死,爷也不要这般着急过去。火急火燎的助她一回,明儿院子里传爷去了后院,反倒不美……”
阴云闭月的夜晚,闷热而潮湿。
冰鉴里的冰早已消融。
梁昀回了自己院子里重新沐浴更衣,出来后耳畔全是章平絮絮叨叨的叹息。
何止是不美?
弟妇生病,兄长连夜去探望,传出去可不好听。
谁知外人要怎么说闲话!
不过章平虽是念叨,心里却也清楚这是没法子的事儿。
先前后院消息传来他也跟着上火,白日里少夫人才寻死不成,晚上又是忽地重病,谁知晓是不是她忽地自己想不开吃了什么药,吞了金?
公爷就那一个弟弟,弟弟死了,本就亏欠弟媳,如今弟媳又闹着要寻死,他不亲自去瞧瞧谁又能放心的下?
章平的念叨不停,想着要怎么替主子摆平这件事儿,回头一看自家主子却是对着烛光,神情寡淡的样子。
梁昀沐浴过后,换了一身雪白的中单,临着窗口烛光下纤尘不染的端坐着,天都快要亮了,他怎么也不见想要歇息的意思。
梁昀脑海中全是她的声音。
她朝自己哭诉的话。
“我心口疼……”
“怎么办,我心口好疼呐……”
梁冀死了,当真叫她这么难过么?
难过的想要寻死……
梁昀垂下眼睑,就着昏暗的烛火,眸光望着自己的手上。食指指节处映着一处浅红的齿痕。
这是他喂药时,那只小狗咬的。
不疼,却是极痒。
酥酥麻麻的,无休无止的痒,痒去他心底。
第28章 婚配
盈时这一回发热来的凶猛, 桂娘与春兰香姚两个在后罩房里置起了佛龛,烧香念佛祈祷盈时能早些好起来。
也不知是老天爷真被三人的虔诚感动了,还是盈时自己命硬硬生生扛了过去——烧了一整夜, 第二日晌午, 盈时散了热。
盈时醒来过后食欲渐渐恢复,桂娘见她眉目舒展的抱着粥小口小口的吃,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她也使春兰香姚两个继续烧香拜佛的活计, 自己则是盘算着如何给大病初愈的娘子做些好吃的养身子。
梁冀究竟哪里死的并不好估摸, 可满打满算也满了三个月,盈时又是在病头上便是吃点荤腥也无伤大雅了。
“前儿,老夫人二夫人都送了些补品过来, 老夫人还特意叮嘱了,叫大厨房一日三回将菜品煮好了往这里送。”
其实无非就是明摆着告诉满府里的人, 三少夫人病情期间,无需继续顿顿清汤寡水。
想来老夫人这番态度转变与盈时病了有关,更与韦夫人前几日闹得那一出有关。老夫人不好继续万事不理,继续冷眼旁观,出来替孙媳妇维持面子了。
盈时才病好,她面上仍旧怏怏的样子,穿着一身豆绿心衣,一袭软烟罗的玉色纱衣,蜷着腿虚弱无力地靠坐在床围上。
内室里也不敢用冰, 气候仍是热的厉害, 她却还要被强迫着裹着一条披帛唯恐受寒。
盈时垂首喝了一小口鸡茸粥, 转头将粥放去床畔香几上。
她其实对那夜还有些印象的,前边她还记得自己摔倒时桂娘她们将自己往床上抬的模样。
后边儿朦朦胧胧的,她只还留有一些破碎的片段, 声音。
盈时想问,却又不知要如何开口。
她觉得有些羞于启齿的。
盈时憋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那日我迷迷蒙蒙的感觉来了人?听到好像是公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