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给亡夫他大哥 第67节
她竟是静悄悄地已经醒了,正睁着一双眼睛迷惘地看着幔顶,像是还没回过神来。
听了耳畔的动静,盈时从枕头上微微偏了偏脑袋,歪着头来看他。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梁昀力挺的下颌和侧脸。轮廓清晰分明,眉骨丰满硬朗,薄唇微抿。
他慢慢俯身下来,离得她近了,盈时才看到他鸦睫上覆上了一层寒霜。
男人俊朗的面颊离自己的那般近,触手可及。
盈时忍不住伸手悄悄去碰了碰,碰了碰他睫毛上的雪。
冰凉的雪花落在她柔软的指腹上,很快便消散了去。
注意到梁昀悄然红起的耳尖,盈时悻悻然地缩回手,将指腹上点点的水渍残留抹去被褥上,毁尸灭迹。
她嗓音有些沙哑的哼,她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唇瓣:“你回来啦……”
梁昀说不上来的有些难过,难过于她醒了。
不过,男女之间好似有一种特别的联系。
她身体仍裹在二人昨夜荒唐的被褥里,一切一切都好似告诉他,他们之间撇不清的联系。
他们间早就不是简单的关系。
他们拥有着最亲密的关系。
他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告诉他,既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梁昀扯了一下唇,缓缓坐去床边。
昏暗的幔帐里,他好似脱下来白日里最克己复礼的那层皮囊,他垂着头静静看着她,不错过她面上浮现的每一丝表情。
他伸出指悄悄抚上盈时的前额,掌下的肌肤带有几分濡湿灼热。
她被他摸得痒痒的,忍不住又歪了歪身子。好像有一些不舒服,雾一般的眉头微微蹙起。
梁昀问她:“还难受是吗?”
昨夜,她好似说过难受的。
她有些怨念的轻轻‘唔’了一声,道:“腰很酸,很酸呢……”
梁昀知晓是自己昨夜将她弄伤了,他心里无法控制地很难过。
“昨夜是我的过错。”他认真凝望着她的眼眸,道。
盈时许是被他这句话惹笑了,她弯起唇角,却是乖巧的摇头,“我不怪兄长,兄长也是在帮我。”
梁昀抿着唇,心里欣慰。
欣慰她当真是个不会去记恨旁人的好姑娘,哪怕昨夜的事情她哭的厉害,可今日她竟然还是转头就忘了,竟觉得自己是在帮他。
那一瞬间,梁昀心里都在唾弃自己,自己的虚伪,无耻。
他问她:“饿了不曾?要不要先起来用些早膳?”
盈时摇头,她又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脸闷回被褥里。
“我还是很困,想再睡一下。你能抱抱我吗?我喜欢被人抱着睡。”
她朝着他诉说自己卑微的渴求。
小孩子才喜欢被人抱着睡,可在梁昀眼里,她同小孩没什么区别。
她的声音落在耳畔,这回哪怕是清醒的,他也没有拒绝。
二人间都做了夫妻间最亲密之事,如今她只是想要一个拥抱罢了,若是自己都要拒绝,那自己昨夜的胡作非为算什么?那般只是朝她证明自己心思不正罢了。
梁昀微微吸了一口气,合衣在他外侧躺下。
他自她身后像是抱着一个孩子一样抱着她,抱紧了她,手掌垂在她温软的小腹上。
“睡吧,再补一觉。”
二人间有幔帐掩着,锦被盖着。
寂静内室中,锦被下的他们以亲密无间的姿势,肌肤相触,互相拥抱。
男人身量很高大,肩宽腿长,比她要高大上一大圈。从她身后抱紧她,鼻尖触碰到她的脖颈,轻轻嗅着她身上的香气。
她很快呼吸沉沉,进入梦乡。
梁昀却一刻不得安宁。
他一遍又一遍反复煎熬着。谁也不知,今日他看到那枚残缺耳坠时的如释重负。
看来,一切都是上苍注定。
而梁冀,早已经死了。
她好不容易渐渐走出了阴霾。
不能再还给她叫她睹物思人了……
该让梁冀的旧物,永远尘封埋葬了。
第59章 吻上
盈时这回笼觉睡得香。
也不知睡到了什么时辰, 直到肚子饿得厉害,她才从床上起来。
幔帐早被打开,隔着外头若隐若现的花窗, 积雪大片的雪白辨不出时辰。
春兰香姚两个已经听到了里头声响, 一个端着铜盆另一个捧着衣裳从次间进来了。
盈时忍不住眸光往外室梭巡了一圈,春兰见此便说:“公爷在东暖阁里头看书,他临走前吩咐我们听着娘子的动静, 您醒了就叫您过去用膳呢。”
盈时走下来时却是腿心疼的厉害, 感觉像是破了皮,走去路来火辣辣的,可这等不好说出口的事儿, 她只能苦着脸,自己忍着。
婢女二人伺候盈时穿衣洗漱, 给盈时换了一身窄领花绵软毛的长袍冬衣,又往外头套一件织锦缎绿蔷薇色紧身小袄,起的已经晚了,便匆匆梳了一个小盘髻,鬓边簪上一支琉璃珠颤枝金。
在屋内时并不觉得,踏出房门才察觉外头森森的寒意。
盈时踩踏着长廊边蓬松的细雪,走去西暖阁时远远便见临窗的罗汉榻上,端坐着一道宽肩窄腰的背影。足尖悄悄移进去,走的近了才瞧见梁昀手里正捧着一本书。
他不言不语的模样, 严肃又认真。
盈时心里莫名的有些敬佩了, 敬佩他这种人的体力真好, 好像都没见过他歇息的时候……
盈时晃了晃头,想要将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子里晃出去。
梁昀似有所觉,放下书回头朝她看过来。
日光偏斜, 将少女俏丽婀娜的影子从身后影影绰绰地投在他的面上。
她睡足了的脸上,肌肤细润如琼玉,粉光若腻,颜色如朝霞映雪。
梁昀牵起唇角,“醒了?”
他又去吩咐立在屋外的婢女:“去端膳食上来吧。”
光天化日之下,他衣冠齐整,面容冷峻,盈时脑子里却不合时宜的蹦出昨夜的一幕幕,有点羞赧地悄悄红了整张面颊。
她慢吞吞踏进暖阁,蹑手蹑脚地坐去他的另一边。
等待上膳的过程中,屋子里静悄悄的,盈时忽然问他:“你是在等我吃饭吗?”
显然,梁昀没想过她会这般的直白。
不过也是,她素来都是如此。
梁昀尽量叫显得自己很轻松,往身后的榻背上轻轻靠了靠,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
盈时抿了抿嘴,不说话。
很快婢女们便将一道道热气腾腾的菜肴端上桌。
二人一左一右坐在罗汉榻两侧,婢女们往中间珊瑚炕桌上摆上各样式的热菜与凉菜。
纵然二人只是过来修养几日,可穆国公府还是派来了许多护卫与厨子,一应都与穆国公府中的无差。
且日子过的潇洒,还没有穆国公府中的种种规矩。
菜肴做的精致,皆由天蓝釉的高足盘盛着。一道胭脂鹅脯,一道银鱼丝,一道鸡髓笋,一道鲜海参,一道赤枣乌鸡汤。皆不过小孩儿巴掌大小的盏面,却是道道精致,令人食欲大开。
尤其是盈时,这可还是她今日吃的第一顿饭。
盈时举起筷箸,从桌面上梭巡了一圈,最中夹了一块肉质红粉的鹅脯过来,不过她只咬了一小口,又放下筷箸,东张西望。
盈时没带桂娘,桂娘在替她留守着昼锦园里,而春兰香姚两个显然功夫还没练到家,远远的避着两位主子。
盈时口渴,竟都寻不来一杯茶水。
梁昀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吃饭时几乎没有声响。可余光见她拧着眉心,咬着唇张望,他不由得也同她一起放下筷箸。
“怎么了?”
盈时张张唇,“渴了。”
虽然说是渴了,可她却并不想喝那油腻腻的汤,她将面前的碗碟摆开,从侧边束腰海棠香几上捧过来整盘的果盘,拿着银叉戳了一块切好的蜜瓜果片含入嘴里。
这时节天寒地冻,怎会是蜜瓜成熟的时候?这些蜜瓜都是附近农户靠着这片温泉的地热,才能不合时宜种出来的。
汁水甘甜丰沃,新鲜清脆。咬下去时,甚至可以听见清脆的果肉声,一口下去,唇齿间满满的果肉香。
盈时吃了一整块入肚,很是满足,惬意的闭了闭眼,连吃几块解了渴,才开始慢条斯理的一口口慢慢啃。
梁昀甚至能听见对岸少女唇齿里传出的清脆咬嚼声。她唇肉上都沾满了蜜瓜的汁水,像是往唇上抹了一层晶莹剔透的花蜜。
梁昀袖下的手指一圈圈摩挲着袖口,垂眸间,忽的,那姑娘往他唇边也递来了一片蜜瓜。
隔着菜案,盈时的手高高的举起,才将蜜瓜举去他唇边。
蜜瓜颇多汁水,她另一只手掌在底下小心翼翼托着,生怕汁水滴了下来。
梁昀垂眸,便瞥见她那只粉白掌心里被滴了两滴橙色汁水。
“你吃一口,好甜的。”她一边继续与口腔里的瓜肉做斗争,一边用比汁水还甜的嗓音去叫他。
梁昀抬眸看了她一眼,依着她,接过她喂来的那片蜜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