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人鱼说>书库>穿越重生>重生后嫁给亡夫他大哥> 重生后嫁给亡夫他大哥 第124节

重生后嫁给亡夫他大哥 第124节

  不是传言都说他病弱,活不过二十?不是都说二房老爷夫人怕白发人送黑发人,将还是襁褓之中的四爷匆匆送回了河东,这么些年甚至不敢太过亲近他……
  上辈子自己似乎也只是听说四爷回府探望,却从未见过一回。
  看着眼前这个面如冠玉,惊艳卓绝的少年,瞬间叫盈时心里明白过来,这位被梁家藏了许多年的小儿子,竟是如此么……
  梁秉看出盈时眼中升起的狐疑,他嘴角含着笑,开口解释:“小四十四岁以前一直跟着几位师傅在军中学艺,上回嫂子入河东我本该过府探望,只是那时有要事实在抽不开身。”
  盈时听到此处,忍不住神情窘迫。
  是了,上回来自己还是三嫂,这回变成了大嫂。
  好在……好在梁秉没来见过自己,应当还不知情?
  盈时心中勉强安慰着自己。
  盈时想到方才的可怖情景,整张脸仍是肉眼可见的惨白,唇瓣失色。
  好在少年并未纠结过往,只是安慰她:“长嫂莫怕,已经平安了。”
  有的人,明明才十五岁,却已是气势滔天,恍如天神降世。一举一动亦能使人信服。
  梁秉看着大嫂面上的狼狈,不免愧疚地解释:“前日弟弟便收到兄长信件,弟弟仓促间带兵前来支援,只是……仍是来晚了些,叫嫂嫂受惊了。”
  原是不晚的,只是盈时归来河东的路线与他派出去支援的人马错过。这才白白错过了两日。
  好在不算太晚,还来得及……否则若是嫂嫂落入敌人手中,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兄长……
  盈时如今哪里还有空说旁的话,她浑身都充斥着一种死里逃生的彷徨,对着四爷,只感激涕零尚来不及,想朝他打探梁昀到了何处,还未开口,梁秉已道:“嫂嫂放心,我已另派一队人马去接应兄长。兄长走的不是河间道,说不准比咱们都要快。我为嫂嫂准备了马车侍女,嫂嫂先行休整还是先回河东?”
  盈时自然是选择后者,方才的经历她可不想继续尝试一回。
  她正欲登车重新出发,却见身后梁秉又追了上来。
  他眼眸里亮晶晶的,似乎带着些不好意思,好一会儿才朝着盈时怀里的融儿开口。
  “这是融儿吗?嫂子能不能给我瞧瞧?”
  盈时手本就酸软的厉害,赶紧将怀里的融儿整个塞给他抱着。
  她说:“你慢慢瞧吧。”
  梁秉成了小叔叔,与亲自抱到了热乎大侄子,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姿势小心翼翼抱过融儿。
  盈时终于可以放松一下酸软的手臂。
  只是她的手臂还没放松片刻,梁秉顶着一张早熟的脸,朝她告状:“嫂嫂,他一直捉我头发……”
  盈时:……
  ……
  漏残,冷月高悬。
  旷野之上静谧得格外疹人,唯风声呼啸而过,似鬼哭狼嚎。
  一辆马车在这幽暗中疾驰,车辙辘辘,惊破夜的寂静。
  盈时坐在疾行的马车里,这辆马车倒是宽广,由着三匹马拉车,比先前那辆足足宽广了一倍。
  由四爷亲自护送,接下来一路可谓是安稳多了,至少盈时再未提心吊胆。
  直到这夜,外头忽而传出不一致的马蹄声,车窗外有细碎交谈声响起。
  疾驰的马车缓缓停下。
  尚在睡梦中的盈时一下子被惊醒,她浑身僵直。
  漆黑月色,暗淡火把光亮一簇簇笼罩起来,照亮了车壁,照亮了所有人的面色。
  盈时仓促的掀开窗帘,便瞧见外头不知何时已经来了数名整齐而立的玄甲将领,人人面色凝重。
  而一群玄衣之中,那道长身玉立的身影是如此醒目。
  昏黄火烛的金辉一点点蔓延去那片素白袍袖,仿佛往那身清冷出尘的雪衣上绣去一朵朵赤金暗纹。
  梁昀一身孝服,额戴素白额带,立在昏黄的火把之下,火光将他俊挺的面庞照的冰冷深邃,叫人遥不可攀。
  身后的阴影拉的冗长。
  “兄长,探子来报说徐俅率手下的部将退出了振武,却并未回魏博,只怕是去了义武承德两地,我们要不要去信给这两处的探子,去伏杀他?”梁秉追上他,问他。
  火光从车窗细缝筛了进来,往她皎洁的面颊上投上一块块阴影纹路。
  梁昀似有所觉,几乎仓惶的回眸看过来。
  他这些时日每日睁眼,第一个念头都是她到哪儿了。
  明明那么短的一段路,她为何走了许久还没有消息?明明一切都还在预料之中,他早早留了许多后手。只是仍旧无可避免的慌乱,日夜无休的,无法自抑的恐惧。
  尤其是他接到消息,徐俅入了振武。
  看到她仍旧冲着自己伸手,微笑时,一路的所有可怖梦境这才戛然而止。
  盈时兀做镇定的模样,下一刻看清来人,明知不该此刻唤他,可嗓中控制不住的,发出一声浅浅的呼唤。
  她仍旧未曾改变先前的称呼,几乎同四爷一般模样,唤他兄长。
  这声几乎叫所有将领都停止了交谈,无数双眼眸齐刷刷朝着二人投来。
  梁昀深沉幽冷的眼眸中渐渐严寒消散。
  素来冷清持重的家主,有朝一日会丢下所有家臣,置若罔闻的朝着女眷处走过去。
  二人隔着车窗,一坐一立。
  他冰凉刺骨的手缓缓捧上她的面颊,她脸颊上的温热,叫他觉得心安。
  轻轻撩开盈时额前凌乱的发丝,端详她脸上的划痕淤青。
  梁昀手臂肌肉绷紧,问她:“还伤到哪儿了?”
  盈时原本还算是镇定的模样,见了他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
  她很没勇气的洇湿了梁昀的衣襟。却又被自己这副好哭的模样难为情的笑了起来,眼睫间的泪花被她坚强忍住。
  “没有,没有伤。就是脸上蹭到了而已……”
  梁昀喉咙发紧,摸了摸她头。
  许多时日未曾看见彼此,他完全不想离去,甚至不舍得叫她再次离开自己的视线,他想抱紧她,就这样永远也不分开。
  但总有许多不能随心所欲的时候。
  属下都在等他,他不该这个时候儿女情长——可他又实在没有法子推开她,她的每一次亲近对他而言,都是世上最艰难的考验。
  有时候,连梁昀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定力。
  他将小姑娘安慰的不再抽噎,才慢慢松开她。
  他的衣襟上带着她身上浅浅的气息。
  梁昀将心魂都放在她身上,转身又是那一副冷清的皮囊。
  第102章
  一行人披星戴月, 日夜兼程,终于在春日里到了河东府。
  盈时曾经来过这里, 如今再来,竟有了故地重游之感。
  处处柳垂金线,桃吐丹露。
  窗户上糊着的是薄如蝉翼的明纱,色彩柔和。微风拂过,纱帘轻轻飘动,似将窗外的美景清风也引入内室。
  水波荡漾,满池荷叶层层叠叠如绿云般铺展在水面上。
  她的脚终于落了地,便再也忍受不住一路的风尘,跑去浴室中沐浴泡澡, 泡了一个花瓣浴,足足折腾了小一个时辰, 才觉得通体舒畅。
  起来时桂娘与香姚二人也赶了过来, 给盈时穿衣伺候。
  她们都是随着梁府扶棺队伍一同来的, 只是前几日路上颠簸, 又是日夜无休的赶日子, 谁也没精力诉衷肠。
  桂娘与香姚二人都瘦了好些, 面上风尘仆仆, 可叫盈时心疼的厉害。
  “你们这一路可还好?为何也走了这么久?”盈时道。
  桂娘与盈时说起这一路凶险, 都是忍不住一番后怕,纷纷道:“您是不知京城的凶险, 那日禁中差宦臣来府上宣读圣旨, 将您封做国夫人, 还派遣人来接您入宫谢恩……好在您连夜早叫护卫送走了,否则还不知要如何呐……”
  盈时诧异,心里也是后怕起来:“那府上岂非抗旨不尊了?”
  香姚摇头道:“也不是, 您走那夜谁也不知晓,就连我与桂娘都不知晓,早上我们还四处找您。是公爷……早早寻了与您一般模样,身段相仿的娘子入了宫,那模样险些连我也骗了去。后来我们路上遇到好几番波折,都是冲着公爷来的,好在公爷镇定,一路与之周旋才叫我们安安稳稳,只是受了几分颠簸之苦罢了……”
  盈时听了才惊觉梁昀执意要送她提前走的原由,她一口气更加提起,还欲再追问,梁昀已是从前院踱步回来。
  “公爷万安。”婢女们纷纷行礼。
  梁昀只叫她们退下。
  却见盈时穿着素色寝衣坐在花窗前,浑身湿气氤氲,才是沐浴过后,连发丝都尚未干透。
  少女乌发蝉鬓,莹白香肌被热气蒸出粉红,渗着未擦拭干净的水渍。
  二人相逢好几日,梁昀从未对盈时说起这些凶险过往,如今盈时心中惶恐自然不能再什么都不问。
  盈时将梳篦放回桌面上,着急问他:“如今京中如何?”
  梁昀取过她置于桌面的梳篦,替盈时梳起一头披散的发。
  盈时有些忸怩,摆手说:“我自己来就好。”
  “京中局势乱,却也远比外处安稳。”
  梁昀与盈时乌溜溜的眼神对望了一眼,头也没抬替她继续梳着,他似乎知晓她要问什么,语气中有隐隐的歉意:“因你是我的妻子,融儿是我的孩子,所以留不得京城……这一路叫你们受苦了。”
  盈时听他这般说,心里酸溜溜的,她咬着唇没吭声,继续任由他给自己梳发。
  过了好一会儿鼻子一抽一抽。
  梁昀问她:“你闻什么?”
  盈时长长往他身上吸了一口气,嘴里嘀咕:“我怎么好像闻到了什么香香的味道?”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