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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嫁给亡夫他大哥 第133节

  “大哥臂上经脉伤了,而后又长错了,听说那人有一种能重续经络的法子,虽是凶险可若是成功,便能与以往无异。”梁冀说这话时,面容之上皆是前所未有的严谨,双眸坚定,与往日年轻气盛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梁昀看着他不言语。眼神却仿佛问他,你当真盼着我好?
  梁冀心里清楚梁昀这句问话的意思。
  自己与他,是曾经亲密无间的兄弟,却亦是仇人。有些仇如今被掩藏下,却不是不记得,而是时局不对,不该被提起。
  梁冀没有旁的话,只道:“你是我大哥。”
  梁昀瞳仁闪了闪,他那总是漠不关心的面庞终究松动几分。
  兄弟二人,直到今夜才能放下互相的情绪交谈起来,才百忙之中得了空闲,能聊些除军务以外的家常。
  梁昀却并未追问旁的,只是忽而问他:“我从没问过你,那两年你过的如何。”
  梁冀平静道:“挺好,没记忆时觉得一切都挺好,吃得饱穿得暖。”
  傅大哥对他好,傅繁对他也好。
  繁娘为了他,吃了太多苦。
  太多太多……甚至他们的孩子都是生在魏博军营里,她为了自己,身怀有孕却被魏博掳走。
  若没有后面的事,他一辈子都欠她的。
  可是,梁冀眼中却渐渐升起阴霾,他闭上眼,胸臆之中暴戾的情绪涌动,紧握着杯盏几乎要捏碎了杯盏。
  “如果大哥是我,两人都为你付出了许多,甚至一人还屡次三番救下你,为了你身陷险境,你会怎么做?”梁冀忽而道。
  梁昀微微蹙眉,他未曾想到梁冀会将这个问题抛给自己。
  他亦并未全明白梁冀话中深意。
  梁昀苦笑:“我未曾经历。”
  一个人没经历过,却是没资格说许多话。
  梁冀却是依旧追问,声音中几不可见带着一些沙哑:“大哥若是我,可会放弃一直喜欢之人?”
  梁昀望着他,思考良久。
  他想告诉他早些放弃对谁都好。可这话显然太过虚假,自己如今的身份说不得这样的话。
  若只是未婚妻,若是霞月,那他事后一定多加补偿,会认她为义妹,一定会给她找到一份世间举世无双配得上她的儿郎。
  可……若是她呢?
  梁昀低下头,勾唇苦笑。
  仔细想来,原来自己也并非是一个正人君子。
  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不过是未曾触犯到他们的利益,或者说未曾真正触犯到他们在乎的东西。
  不在乎,所以才无所谓……
  梁昀凝定许久,眼眸深邃了许多:“所以你还是放不下?”
  梁冀不语。
  梁昀对梁冀,总归是有内疚的,他说:“舜功,你若是真能立起来,这个位置我可以让给你,我会尽我所能的弥补你。”
  他肩头的担子太重,这回夺回失地,只能说是用计狡赢,下回若是真面对面碰上,未必能遇到好。
  梁秉太年轻,实战经验少,暂时并不能交以重任。
  梁冀心性差了些,不过这段时日,这位弟弟好似蜕变了许多……
  这句话叫梁冀早已被战争磨砺的千锤百炼的心,都跟着颤了起来。
  梁冀摇头:“大哥以为我稀罕那个位置?”
  无论什么时候,梁冀都知晓,他没办法承担起梁昀的责任。他或许永远比不过梁昀。
  “魏博占据地险,我们河东,乃至整个朝廷都早失了时机。我们这回只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等他回过神来,徐家手底下可没一个吃闲饭的。只怕顷刻间就会卷土重来。如此动乱,绝非一两年能抚平,也许需要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梁冀自顾自道。
  梁昀听着他的话,微眯起眼眸,像是狐狸一般的眼神看着他——梁冀渐渐有所长进,越发沉稳,甚至时常成熟的根本不像自己那个易怒易躁的弟弟……
  梁冀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梁冀却暂停了方才的话,神情古怪道:“大哥明知自己大仇未报身子也差,她利用你来报复我摆脱我罢了,你偏偏……”
  偏偏上了当。
  梁昀神情微有变化,不想继续听自己这个弟弟嫉妒之下的口不择言。
  “够了。”
  “我为救她身负重伤,便是一只老鼠臭虫为救她伤了,她只怕都要哭哭啼啼许久不忘。为何我为她鬼门关走一遭,她却还要如此避着我?”
  梁冀说这些时,语气不急不缓,甚至冷静的没什么情绪起伏,就像是交代事情一般,“大哥就不好奇,我与她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梁昀捏着鼻骨,“此事休要再提,我亦不想探究那些虚无过往之事。”
  梁冀像是没听见梁昀的话,亦或像是自顾自一般喃喃:“你猜她为何会如此恨我?你这么聪明难道猜不到?是不是我与她间经历了你没经历过的一切?是不是她对我……有什么误会?若是我们之间误会解除,她会不会——”
  “她不会。”
  梁昀渐渐失了面上的温润,他冷漠看着他,又一次强调:“她不会。”
  “你为何还不肯承认你做了无法挽回的事?她憎恨你,害怕你,她甚至夜夜梦魇缠身,连哭都害怕的哭不出来。你到底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才让她对你的欢喜变成如今这般?你还要执迷不悟继续纠缠伤害她?”
  “我亦不想探究,非怕什么你与她的过往。只是怕我知晓内情会忍不住亲手杀了你。”
  第109章
  噩梦缠身?他竟不知她害怕自己至此。
  梁冀欲勾唇苦笑, 却发现面颊僵硬的连笑也挤不出来。
  二十二岁的梁冀,遇事只会歇斯底里。
  可如今的梁冀性子却是沉稳至极,波澜不惊。
  原来, 痛苦与磨砺真能改变一个人。能将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打断一身傲骨, 剥离所有情感, 重新捏成了一个他。
  梁冀目光沉下,语调波澜不惊:“大哥不想知晓那我便也不再说。可事关战事, 我却仍要告诉大哥。”
  梁昀望着他平淡无波的脸,眉心微微攒起。
  “大哥近来对我颇多怀疑,怀疑我为何会在魏博没传出一点消息前就深入振武?我为何能取信为人谨慎的节度使,与他称兄道弟?我又为何会如此轻易潜入节度使府,杀了睡梦中的孙郢?”
  梁冀停顿须臾:“这些于寻常人来说任何一条都可谓难于登天,可对我来说, 这一切不过是一段段梦境, 我信了罢了……我起先自然不信, 可后面发生很多事都一模一样。我知晓孙远照本会死在今年的三月里, 我才会提前去救下他叫他对我深信不疑。且我还知振武落到孙郢手里, 孙郢会死心塌地投向魏博,日后会成为魏博分裂河东最厉害的一柄刀。到时候河东四面环敌,若想对抗魏博冲出桎梏,大哥应当知晓河东为此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随着他的话一句句落下,梁昀面色慢慢阴沉。
  若是旁人,只会以为眼前是患了失心疯才能说出如此言语。
  可——梁昀在振武自有消息网。
  他知晓, 梁冀说的字字不差。
  自己的探子将书信一封封亲手交到他手里,他素来有阅后即焚的习惯,梁冀是如何知晓?
  看着梁昀骤变的脸,梁冀缓缓道:“我不仅知晓这些, 我还知晓些尚未发生之事。不过只可惜……记忆中的我知晓的并不太多。不过便知是一两条若能妥当运用,也够他们吃一壶。”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梁昀转着手中的扳指,目光沉下,显然并未全信他的话。
  这番话,在世人看来,不亚于鬼神之谈。
  梁冀苦笑,自他拾起记忆那一刻始,他不仅不觉欣喜反倒更添绝望。
  他渐渐猜测到这辈子一切转变都是她亲自选择。
  她或许与他一样。
  他无法再自欺欺人,他甚至不敢以真面目见她。
  “我虽年幼,却不敢忘杀父之仇。然凭我一己之力对抗魏博难如登天。大哥,魏博靠着北胡,如今北胡王庭内斗早已无力襄助魏博,我们不能继续拖下去。”
  ……
  这一夜,梁昀如往常一般宵旰忧劳。
  与一众部下商议许久,将原先的所有作战计划尽数打散,直到夜深才商谈得当,结束了去。
  外头天色昏暗,四处静悄悄的可怕,仿佛深藏着一场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
  梁昀穿着一身鸦青常服,眉眼笼罩着昏光里的冷意。
  他抬起脚往屋内走近时,瞧见屋内仍燃着一盏微弱的灯。
  盈时趴在案上,睡得很香,开门声也未惊醒她。
  她沐浴过,屋内潮湿不减,香气难消。空气中隐隐带着她身上惯用的熏香。
  丝丝缕缕清甜的气息。
  她褪去了外衣,里头仅着单薄的袄裙,将身段衬的更加婀娜纤细,婴儿般莹润剔透的肌肤,珍珠一般暗中生辉。
  二人太久未见。
  足足三个月又五日。
  因时局动乱,她被迫着承担起了许多责任。
  家中娇儿尚小,又正是调皮的时候,却只能依赖她一人。
  显然,自己既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亦不是一个好父亲。
  梁昀就着角落里微弱的烛光,近乎出神一遍遍凝视着她安睡的眉眼。
  雾眉蝉鬓,睫毛很卷。
  眼睫蝶翼一般往圆圆的眼窝处耷拉着,婴孩般润泽红粉的唇瓣饱满欲滴,脸颊更是睡出两团粉云。
  她澡洗的很是匆忙,甚至连耳坠也忘摘下。
  收回思绪,梁昀垂首为她摘下耳坠。
  取下了耳坠,她粉红的耳垂处充血通红,叫他又忍不住拿指腹揉了又揉。
  盈时难受的动了动身子,泛着水意的眸光微微探起来,看见是他,明明困得睁不开眼,还是立刻伸手朝他怀里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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