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季洵一着急,就有些扮不稳成玉,干脆不拐弯抹角了:
“为师只有你一个徒弟,你明不明白。”
这话说完,季洵自己愣住了,沈修远也愣住了,季洵觉得自己简直崩了成玉的人设,赶紧亡羊补牢低头继续刻阵法,没看见沈修远脸上怎么泛起的红。
沈修远没愣多久脸就红了,他有些无措地站在季洵身边,略一低头就看见季洵犹疑不定眨着的睫毛,心跟着便颤了下。
他好像又看见那个更像凡人的师父了。
专心刻完阵法,季洵手上的玉玦已换上了他手的温度,他注入灵气检查了两遍阵法运行,确认无误才交还给沈修远:“收好。”说完想起沈修远从前干出的事,又嘱咐道:“随身收着,阵法仍是遇血运转,武斗为师不能插手,玉玦仅能护住心脉。莫太逞强。”
沈修远听话地将玉玦挂回脖颈间,眼里带着些微笑意,对季洵说:“徒儿明白,师父的心意徒儿谨记于心。”
季洵听了总觉得沈修远这话好像是在回答前面某句成玉不会说的话,瞧见沈修远眸子里的笑意顿觉有些无地自容,不清不楚地“嗯”了一声,转身避开沈修远的视线挥手点起灯来。
沈修远非常了解自家师父的性子,他讨得一时的便宜便要懂得见好就收,切莫露了不该露的痕迹,见师父平静许多了,才过去讨教起长鞭软剑一类武器的应对之法。沈修远这几日定是会遇上那些散修的,千山派仅有燕归泽会用些别的武器,却也多为辅助,没太多参考价值,季洵晓得轻重,便将白天看的相关理论路数讲给沈修远听。
他是想将还记得的剧情内容都告诉沈修远免得他受伤,但他身上还背着个监督剧情的任务,剧情因为他的私心跑偏的次数太多了,上次炎山镇的事也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因素出了问题,季洵不敢再有私心,只能圈在一个不出格的范围内,多准备点灵丹妙药,多叮嘱沈修远几句罢了。
他像是彻底被框在了名为“成玉”的牢笼之中,拼尽全力伸出手去也够不着谁的衣角,想说真心话也得拐上三五个弯,更没有资格去“舍不得”。
这个世界里人人都只看得到牢笼上的“成玉”二字,却无人知晓笼中人的名姓,也许连笼中人都快忘了自己究竟是谁,只日复一日地扮演一个不认识的人,半点真心都送不出这个笼子。
夜深了,房里静悄悄的,季洵却失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只有在想要付出真心,却不能付出真心的时候,季洵才会察觉到自己原来是笼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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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论道大会开始这日天高云淡,是极好的晴天,前辈晚辈各自参与的论道不同,开场也就分成了两边。
玄云书院财大气粗,武道会场的擂台从听风峡底开始设置,一层一层依峡谷地势而上,每上一层的擂台都比下层少两个,顶层与山顶书院内的临风楼持平,想来是方便正殿的前辈们前来观战用的。
其余观战的地方被建成了栈道一般从各个擂台之间交错而过,转折处也建成了观战台,自上向下看蔚为壮观。
因着参与的众人修为参差不齐,其中便有了运气成分。
沈修远所抽前三签皆是筑基或刚迈入金丹修为的修士,赢的比较轻松。龙渊其中一局抽中了玄云书院掌门的首席弟子叶云风,一番苦战堪堪打平,无忧则倒霉些,抽中了两个金丹修士,凭着炼器法宝的出其不意一局险胜一局打平,惯用的实用招数却一个没用,看样子是要全用在后几日的苦战上。
秦子衿心态与师兄们不同,此番增长见闻的兴趣多些,意外地话多,话比无忧还多些,胜不骄败不馁,下场时也交了几个朋友,至于她那不走寻常路的剑术,倒是听季洵的话收敛了不少,同样留待后几日。
擂台这边按部就班地已进行了半日,正午日头烈,有一个半时辰的休息,大多数人都顺着栈道上了山顶的临风楼休憩,或者在山林间逛逛,有午休习惯的便御剑回客院午睡,总之干什么的都有。沈修远挂念师父,便同龙渊无忧一起在临风楼上喝茶聊天,结交道友,秦子衿被拉去和女修们交流,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不过各人圈子不同,过了半个时辰便各自散开,偶尔走动,大多三五成群地喝茶聊天,桌子之间还隔着几个隔音阵,毕竟修士耳聪目明,声音压得再低也听得一清二楚,于是隔音阵一个接着一个,便谁也听不见谁。
无忧乐得如此,摆开架势给一桌子人都沏上茶,接着就说起了早晨的武斗:
“今日一整日一人最多抽七次签,那个叶云风抽了几次了?”
小师妹举手:“我数了,四次,除了和大师兄打平之外全胜。”
“四次?早晨轮了那么多回,咱们几个已经算快的了也顶多三次而已,他还有一次和大师兄对阵,时间这么充裕吗?”无忧不解。
沈修远旁观了两场,此刻收回与阵外某人对上的视线向无忧解释道:“是修为,对方修为大多筑基,修为压制之下对方难以反击,防守为主,败局已定。”
无忧愕然:“修为压制很容易出事啊,这人难不成就这么怕输,连筑基都防着,首徒这么没有胸襟的?”说完觉得不妥,瞟了一眼龙渊,龙渊倒是淡然:“大会由书院主办,总要顾及面子,书院虽文武兼修,却以文为主,压制应是以防万一的做法。”
话音一落,龙渊像是想起什么事情,略带无奈地笑了笑:“也许过两年胸襟会开阔些吧。”
无忧闻言挑了挑眉,龙渊这话旁人听不出,他却是听得出的,这是在说从前门派大比的事情,看来龙渊已经想通,不再在意风头一类的事情了。明白了这一层无忧又瞧了一眼沈修远,正巧沈修远也在看他,师兄弟一对眼神,得,当他说错,沈修远也听得出龙渊的话里有话。
无忧灌自己一口茶,转移了话题:“那希望午后剩下的三次别抽到他,这种人一遇上就得使尽浑身解数,后面的几日还不得被人追着打?”秦子衿非常同意,给无忧添上了茶水:“对对对,这种人可麻烦了,想留一手都难得很!”
“也不是没有应对之法,”龙渊说着敲了敲桌面,“他与我一战消耗甚大,即便恢复体力也有力有不逮之处,午后抽签若是遇上,莫让他近身,或许有胜机。”
沈修远点头记下,接着听无忧讲了讲他遇上的那两个金丹修士,一个是明心门怀谷真人座下的陶思燕,另一个则是东海百里家的少主百里浪,前者是个出招甚有章法的女修,后者则有些捉摸不定,路数同无忧有些相似,几人讨论了一会儿如何应对,接着便轮到沈修远说他的对手,无忧和龙渊只一听便过,秦子衿则听得仔细些,她修为距离金丹尚差一步,筑基的对手也会有难对付的。
这边沈修远他们已互通情报说的差不多了,季洵那边却还没什么进度,他和玉衡君已在正殿坐了将近一整个上午,披着成玉壳子不好讲话,季洵就听玉衡君和人唠了半个上午的嗑,和摇光君斗了一时辰的嘴,看几个心境不到家的不晓得哪里来的修士在阶梯阵法里抽了一上午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