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睡前还在不停洗脑自己,这是看在沈修远格外可怜的份上,才不是因为他不想搞断袖这种微妙操作,更不是因为舍不得!
翌日清早,沈修远仍然在沉睡,季洵实在没办法,只得金蝉脱壳,留一件外袍在沈修远床上,另找了一件新的穿上前往正殿,开门时玉衡君已在门外等着,见季洵难得换了件衣裳,便悄悄往里看了看。
嘶……玉衡君倒吸一口气,瞥见师弟算不上好的神色,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沈修远这一夜睡得都不安稳,一直在梦境中挣扎,红枫的邪术唤醒了他的心魔,虽然术法被丹药与灵气解开,心魔却不是那么好压抑的。
他梦见师父将要远走他乡,再不回来,任他百般挽留恳求都不肯多分给他一眼,他慌忙追赶却始终抓不住衣角,等他终于抓住,得到的却是师父冰冷嫌恶的眼神。
他醒不过来。
等沈修远想尽办法终于压制住发作的心魔挣扎醒来时,季洵已经出门了,沈修远坐在床上,怔愣地看着手中那件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外袍。
“师父?”他嗓音嘶哑,猛地想到什么,忙往另一张床上看,映入眼帘的却是平整干净的床铺,顿时失神。
想什么呢,一件外袍而已,被自己拽住了,师父脱下就行了。沈修远伸出手抚上那件外袍,自嘲地想,师父怎么会在自己床边守……
指尖传来点点余温,沈修远再次愣住,心潮涌起又落下,促使他小心、缓慢地把外袍揽进自己怀里,埋首其中,看不清表情。
午后,温瑶接下了秦子衿的第二张生死帖,原本还以为秦子衿是不是昏头了想给她白送一场胜绩,却想不到无忧能在四日内赶制出一副能抵挡铃声干扰的耳环。
温瑶没了赖以求胜的依仗,单论剑术自然不如经历过青霜峰特训的秦子衿,而秦子衿也不再藏拙,一人一鹤配合默契,挑飞了温瑶的剑不说,连温瑶本人都给逼下了台,着实狼狈。
秦子衿手持君故,居高临下地看着温瑶:“咱们下的是生死帖,本小姐不稀罕你那条命,也不稀罕你这把剑,要了结,便用你剑上这个下三滥的玩意来了结吧!”
“你!”温瑶气急,生死帖以双方性命作为对等条件,秦子衿却说要用一个下三滥的铃铛来了结,那可不就是在骂她下三滥吗!急火攻心之下,温瑶竟气得嘴角溢血。
秦子衿才不可怜她,翻手抛起温瑶佩剑,一剑将铃铛削成两半,然后掷到温瑶面前,头也不回地走了。
温瑶本就跌坐在地,秦子衿一走那些指指点点的声音便越发嚣张,她从小就被捧着长大,哪儿受得了这种委屈,眼睛立马蓄起泪水,眼泪汪汪地对那边无动于衷的温瑞道:“堂兄,堂兄可要为表妹讨个公道!”
温瑞极为不悦地睨她一眼,仿佛见到了什么污秽一般立刻转回眼,让下人为他脱下外袍,又接过下人递来的剑,这才说:“丢人现眼的玩意。”
“堂兄?!”温瑶晃晃悠悠站起,没想到温瑞对她会如此轻蔑,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堂兄你不能这么……”
“我说错了?用我的东西输成那样,你哪来的脸面同我说话,滚。”温瑞说完便不再理睬温瑶,直接上了擂台,而擂台那边,无忧已经快等得不耐烦了。
“哟,听你这口气,难道那个铃铛是你的东西?”无忧随口问道,眼睛却打量着温瑞的衣着配饰:……温家是不是太有钱了一点?他又想到温琅长久以来身无长物,莫名开始咬牙。
“玩物而已,不值挂心。”温瑞说完,二人目光相接,几乎同时提剑——
“纨绔。”无忧对温瑞挑衅,温瑞反唇相讥:“废物。”说完似乎有点意犹未尽,竟又勾起唇角,在无忧耳边轻声道:“和那个野种一样的废物。”
凌厉剑风削断了温瑞一缕头发,无忧左手执扇右手持剑,脸色黑沉,俨然动了真怒。
“闭嘴。”
此时台下,秦子衿边观战边和沈修远聊天:“温瑞这几招怎么如此阴毒,比温瑶还狠……说起来方才比试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瑶的剑气并不凝实,和她的修为相比差了一截,我若是出招快一些,她的灵气似乎有时还跟不上……”
刚说到这里,秦子衿眼尖地望见温瑞左手剑气的凝滞,拉了拉沈修远的衣袖道:“师兄你看温瑞左手那儿!差不多就是那个样子的!”
沈修远自然也注意到了温瑞左手剑气的情况,温瑞并不常用左手剑气,只在万不得已时用来挡开无忧出其不意的攻击,比起右手利剑的阴狠,左手剑气似乎过于保守了,并且随着无忧的步步紧逼,左手剑气竟有些难以凝聚。
“巧合?若是惯用右手,左手剑气情急之下确实不容易控制,至于灵气跟不上修为,也许是根骨的原因。”沈修远简单分析了一下,秦子衿想想确有道理,也就不执著于此。
又看了一会儿,秦子衿望着出招凌厉到连自己也不留半点余地的无忧,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二师兄生起气来太可怕了,那个温瑞究竟和二师兄说了什么……”
沈修远想了想,为了不让小姑娘冲动,还是不要告诉她比较好。
作者有话要说:
洵,下次你可以切个桃子……(疯狂暗示)
感谢看到这里的每一位你!
第56章
无忧与温瑞这一场斗得着实难分难解,又是下过生死帖的,全然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到了后来两人身上都染了不少血色,却还是谁都不肯放过谁。
等到胜负分晓时,温瑞似已脱力倒下,无忧半跪于地,朔风剑尖正插在温瑞脖颈不足半寸之处,而温瑞的佩剑掉在无忧身后,胜负无需多言。
沈修远和秦子衿也总算松了口气,在擂台边等着无忧下来赶紧治疗。
“认输吧你。”无忧扯出个嘲讽的笑,斜睨着剑旁的温瑞,温瑞眼里八分恨意两分屈辱,气势却半点没颓下去,反问无忧:“除了认输,我还有别的路可走?”
无忧笑嘻嘻:“你还可以自裁,门派训诫不可滥杀,否则我也可以帮你自裁呀。”
温瑞一噎,竟没出言反驳。无忧当他无话可说,他也不想再和温瑞废话,提剑起身,连一个多的眼神都不想给温瑞,但还是狠狠给了温瑞那柄佩剑一脚。
“本局胜者,千山派无忧!”
秦子衿长舒一口气,低头确认了一下手里的丹药,沈修远却注意到无忧转身后温瑞挣扎爬起,方向正是无忧才踩过去的佩剑!
“师兄当心身后!”沈修远慌忙出声提醒,无忧精神刚放松,听到提醒时已有些反应不及,反而是躺着得了片刻休息的温瑞快了一步,一剑正从无忧背后捅入——
“别的路,我有的是,温家家训险中求贵,死中求生,生死帖中只有生死,决无胜负。”
无忧喉头一腥,登时吐出一口血来,温瑞反手抽剑,无忧背后衣裳迅速染红,沈修远及时上台接住他,秦子衿抖着手给他喂丹药,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却还是愤恨地瞪着温瑞。
沈修远封了无忧三处大穴,即便十分气愤也不理睬温瑞,无忧又咳了血,话都说不全,眼下孰轻孰重再清楚不过,跟着便架起无忧下台,和秦子衿传音让小姑娘去通知龙渊和师父师叔,他先带无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