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但他同样本能地爱着季洵。
  “你要走了吗,阿洵?”
  作者有话要说:
  祖宗,你就立正挨打吧(摸头)
  第132章
  季洵愣了愣,只这一瞬而已,就已感到沈修远牵的更紧了些。
  季洵下意识回以相同的力度。
  沈修远的不安,似乎比他想象的要严重一些……虽然沈修远表情上看不出什么,但季洵想了想,还是向沈修远走近了一步。
  “还不到时候,”季洵望着沈修远,“我们先回去看看派里的情况,怎么样?”
  “没事的,我还不走,我想和你说的,也不是这一件事。”
  季洵目光温柔,落在沈修远眼中就是最好的药,沈修远定了定神,才说:“好,我们先回去。阿洵方才是要同我说什么事?”
  话题似乎回到了最初,季洵却还记得沈修远的故作镇定,他们之间永远都横亘着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即便某天奇迹出现让他们抓住了对方,他们的掌心也自始至终隔着一张薄薄的书页。
  他本想早些找《绝尘》说清楚,早些将事情彻底了结……
  算了,再过一会儿吧。
  回到千山派时,山门前一派狼藉,地上躺的是横七竖八,山门底下,广陵正拿着掌门玉令研究,白安带着龙渊善后,见季洵和沈修远回来了,还问:“掌门师兄呢?”
  季洵一听就懂了:“尚早,魔尊不好对付。可有我们帮得上忙的地方?”
  白安扫了一眼地上还在不时哀嚎的修士们:“先回,内门外门都在青霜峰,叫他们来做事。”
  季洵应了一声,环顾四周却不见林归鹤、万坤、余倾、玉衡君四人,便问白安,白安正在给人看伤,闻言头也不抬:“那个黑衣男人重伤被一个女人带走了,万坤不剩多久可活,余倾带他回葬龙山,二师兄……”
  白安顿了顿,缓缓道:“他去祭祖。”
  危机总算是告一段落,季洵让内外门弟子下山帮忙时,那些弟子们叽叽喳喳许久才确定三长老叫他们下山不是下山逐出门派的意思,随后一个个老老实实排队御剑往凌霄峰去。
  过后不久,沈修桓还悄悄请人送了信来,说他时刻盯着温瑞,叫沈修远不必忧心。沈修远将那短短几行字读了许久,给了送信的内门弟子两块灵石:“劳烦你下山一趟,替我买些桃酥送他,多余的银钱不必还我了。”
  之后他们又去百忘崖看望了无忧和温琅,二人在同一间房里昏睡,也不知道何时能醒来。季洵终究是不忍温琅再被沈如晦利用,趁白安不在,化去了温琅体内沈如晦留下的魔念。
  他们来的快,走的也快,还顺路检查了一遍千山派的各处阵法,花了不少时间才再次回到青霜峰。
  拾级而上,这一次师徒俩难得的没有御剑,他们并肩而行,不言不语,也不知道是谁先牵起了谁的手,静静地走在斑驳日影之中。
  沈修远忽然很希望青霜峰能再高一些,小院能建在山巅,那样的话,上山的路也许就不会这么短,季洵也有同样的想法,可惜如果真是那样,他们也没有理由慢慢走过这一段路。
  小院很快出现在眼前,季洵甚至已经见得到自己侍弄的花花草草,沈修远想带着季洵回屋,可季洵终究还是先停下了脚步。
  “就到这里吧。”季洵忽然说,沈修远回头想说些什么绕开这个话题,可等对上季洵的眼睛那一刻,沈修远知道,已经没用了。
  “我怕进了院子,就舍不得走了。”
  沈修远做不出将季洵关在小院里的事情,哪怕有再多不舍与恐惧,他也比谁都清楚,季洵永远是自由的。
  心魔黑泥一般附着在心脏之上,沈修远分去了大半的神思对付那些不能让季洵发现的阴暗心思,在季洵眼里就是十分神思不属,看得季洵心中不舍又多了两分。
  “我去去就回,”季洵忍不住又说,“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会亲口告诉你,一定是我亲自来。”
  “我知道,”沈修远低声道,“你要我等你吗?”他特意咬了那个“要”字,季洵有些不解,便见沈修远靠近了些,略微垂首,直直望着自己的眼睛继续说:“如果你要我等你,我就等你,无论你要离开多久,我都会一直等着你……但,别让我自己说这句话,好吗?”
  别让我来说要等你,那样甚至连一个约定都不是,好像一句自言自语,即便得不到回应也是理所当然的自言自语。
  季洵望着沈修远,他想起了很多事,却又数不出何时何地,到头来还是不久前他告诉沈修远自己姓名时的回忆最为清晰。
  “好。”季洵忍住泪意,定定地回望着沈修远:“请你等我回来。”
  沈修远轻轻抹去季洵脸颊滑落的一滴泪,目光缱绻,眼眶却也是红的:“好,我等你回来。”
  季洵再也忍不住,沈修远话音才落他便吻了上去,他想从这个吻里给沈修远什么,却也想从沈修远那里得到什么。
  唇舌痴缠之间,沈修远将季洵抱得很紧,他想忘掉什么,却也想记住什么。
  他们最后相依相偎,十指相扣,季洵碰了碰沈修远的无名指,沈修远捻了捻季洵的发尖。
  良久,他们各自分开,两柄利剑出鞘,挟着无尽的微光飞向了云端之上,搭起了世间唯一的通天之梯。
  季洵最终带着从沈修远那里得到的勇气飞向云端,沈修远也将季洵的一切深深铭记于心。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等季洵回头时,眼前已是一片空茫,他看不到大地的模样,只有风云相伴。
  季洵遥望许久,终究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他停在云端,只执一柄和光,对万里碧空道:
  “《绝尘》,来见我。”
  季洵一语激起千层浪,丝丝缕缕的白云随风在前方缠绕出一株树苗的模样,伴着愈发狂躁的冷风,树苗一刻不停地开枝散叶,枝叶愈发繁盛,直到长成参天之木才堪堪停下。
  风将飘落的云叶吹成丝缕,云丝渐渐缠绕成了人形,于斑驳的日光之下逐渐有了人的样貌。
  季洵的不动声色在看清那“人”样貌的一刻崩裂了一角,他还来不及说话,就听那个云人先开口说:
  “爹,你好,我是《绝尘》。”
  云人语气平铺直叙,让季洵感觉仿佛是个假人一样,但比起这个,季洵有另一句话不吐不快:
  “你为什么和沈修远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长了一副十几岁沈修远样貌的云人不为所动:“爹,请问我可以说假话吗?真话你一定不爱听,但没有你的允许,我说不了假话爹。”
  “说真话!”季洵顿感头痛,见对方半天不讲话,额角更痛了:“不许沉默!”
  “好的爹。长成这个模样是因为我推测你应该会对这副样貌宽容一点,所以采用了沈修远十三岁的相貌,回答完毕爹。”云人面无表情道。
  季洵心想就算是十三岁的沈修远也不可能这么没礼貌地和人讲话,宽容是对沈修远才宽容,对你个罪魁祸首你长成个天仙都救不了你。
  “换一个,我知道你肯定能换,”但季洵还是不想对着十三岁或者二十五岁的沈修远兴师问罪,又补充了一句,“不管几岁的沈修远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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