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展乐扬突然抬手猛地将钢管砸上器材架,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他愤怒隐忍的目光带着鱼死网破的冷意,在场所有幸存者不寒而栗。
  “谁再吵,我就把谁扔出去!”
  沾染在钢管上的丧尸腐肉滴答落下,威慑感十足。
  幸存者们敢怒不敢言,最终瞪了眼展乐扬,缩回角落,不再吭声。
  刘光宗还在哭,展乐扬摸了摸他的脸,再摸摸陆陶:“你们没事吧?”
  刘光宗摇头,陆陶小声说:“手腕疼。”
  展乐扬握紧手中的钢管,周身气压又降了两个度。
  项妈妈急忙问陈双月:“你们呢?没事吧?”
  陈双月腿还在抖,抿出一抹勉强的笑:“没事,您别担心。”
  展乐扬拧开在地上摸到的手电筒。
  陆陶噘嘴告状:“我现在器材室找到的,被他们抢走了一个。”
  展乐扬倏地转头,面色不善地盯着坐在最里面举着手电筒的男人,目光如有实质,令人如芒在背。
  那人心里一阵突突,也不敢反驳,安静地关掉手电筒。
  器材室陷入一片死寂,只能听到屋外沙沙雨声,以及丧尸若有若无的“嗬嗬”声。
  声音细微,却给人感觉距离十分的近。
  展乐扬耳朵动了动,心头警铃大作。
  这个声音不是从外面传来的!
  一阵风猛地掠过——
  “小心!”展乐扬推倒陆陶起身撞开扑过来的丧尸!
  人群爆发尖叫,混乱中,展乐扬只能感受手腕一阵钻心剧痛。
  手电筒落在地上被人踢得到处乱转,昏暗的光芒一闪而过,展乐扬想也没想抡起钢管打爆最近一只丧尸脑袋,接着怒吼着侧身踹飞另一只丧尸,手中钢管泄愤一般不断捶打丧尸脑袋。
  “噗嗤噗嗤”的声响令人作呕,狭小的器材室弥漫上腐烂腥臭的味道。
  展乐扬喘着粗气,手脚发麻,耳朵嗡嗡作响。
  手电筒昏暗的光落在他身上,熟悉的惊叫响起:“他被咬了!把他赶出去!”
  展乐扬茫然回头,脸颊侧边沾染了零星几点黑红色血液。
  “不能出去!不能出去!”陆陶跌跌撞撞爬过去,按住展乐扬血肉模糊、血流如注的手腕,泣不成声:“小展哥......小展哥......”
  屋外,闪电划过,四周的黑暗短暂褪去。
  近三十只丧尸把器材室围得严丝合缝,瘦削苍白的男孩儿站在门前,听着屋子里的吵闹声,歪了歪头,似乎十分疑惑。
  屋内,幸存者们惊惧交加:“不把他扔出去!是想我们跟着一起死吗!?”
  “他现在就是个丧尸!”
  “汪!”大头挡在展乐扬面前寸步不让。
  “闭上你们的臭嘴吧!如果不是展哥带你们逃过来,你们早就死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了!刚才要不是他把这两只丧尸杀掉!你们也全都得死!”陈双月把宋雪塞进项妈妈怀里,拿起钢管站在展乐扬身前,柳眉倒竖,凶悍无比,“我看谁敢过来!”
  刘光宗抹掉眼泪,抱着找到的棒球棍颤颤巍巍站到陈双月身边。
  愤怒恐惧让幸存者们面容变得扭曲,他们各个张牙舞爪,呼哧出气,宛若被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嘭——”
  一声巨响打断紧绷如弦的对峙。
  接着,门外响起此起彼伏的拍打声。
  “咔嚓——”
  玻璃窗碎裂,一只丧尸青白肿胀的手从窗户伸进。
  第32章 愧疚
  尖锐的警报在半分钟之后停歇,手电筒光柱时不时扫向天空,雨声混杂着脚步声,扰人心烦。士兵来回奔走,高声吶喊,企图安抚惊惧不安的幸存者。军用车辆载着武器驶向安全区入口,引擎声消失在飘摇的风雨中。
  紧张凝重的氛围在安全区上空蔓延。
  建设区。
  崔禹背靠墙壁,握紧在工地上捡来的钢管,屏息凝视,专注分辨着墙后沉重的气声。
  对峙片刻,墙后那东西动了。
  崔禹咬牙,大步上前,猛地敲下钢管!
  “啊!!!”那人爆发惊恐的叫喊。
  崔禹心中一紧,急忙停手,钢管带起一阵疾风,堪堪停在胡源太阳穴三厘米处的地方。
  胡源喘着粗气打开小手电,照出他哭的涕泪横流狼狈不堪的脸:“是、是我……”
  崔禹浑身一松,瘫坐在地,双腿止不住颤抖:“你吓死我了!我以为是丧尸!”
  “我还以为你是丧尸,我就要死了呢。”胡源蜷缩着身体,捧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手电筒,看起来又怂又懦弱。
  崔禹伸出手:“拉我一把,腿软站不起来了。”
  胡源哽咽道:“我也站不起来……”
  “……行吧。”崔禹撑着钢管勉强起身,顺带拉了一把胡源。
  工地正处于施工期,到处都是捆扎在一起的钢筋和浇筑到一半的水泥。
  手电筒交给开路的崔禹,胡源缩在他身后哭丧着脸问:“现在什么情况?安全区怎么会有丧尸?难道丧尸从外面打进来了?”
  “不可能。”崔禹探出头小心翼翼观察着两栋楼开外,站在大路上仰头望天的丧尸,“如果安全区沦陷,丧尸数量不会只有这些。”
  他掂了掂手里的钢管:“最多是感染者混了进来。”
  胡源急忙拉住他,用气声问:“你要干嘛!?”
  “当然是打丧尸。”崔禹挣开他,“工地里地形复杂,视野狭窄,如果从里面绕路逃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蹦出一只丧尸来,我们只能从那条大路离开。跟不跟?不跟我走了。”
  崔禹把手电筒塞进胡源怀里:“还给你,我走了。。”
  “可是、可是……”胡源嗫嚅半天,说不出半点实质的东西。
  崔禹已经猫腰冲了出去。
  胡源踌躇片刻,心一横捡起一旁散落的木板跟上去。
  借着闪电带来的短暂光线,能看到不少变成丧尸的幸存者在楼宇间游荡。
  胡源心都快吓裂了。
  他压抑着泣声,紧跟崔禹的步伐,仓皇间只觉得手臂一紧,接着整个人被大力拽开,脸蹭上粗糙的地面,一阵火辣辣的疼。
  崔禹把丧尸踹到墙上,手下用力,边缘锋利的钢管直直没入丧尸只剩半边的脖子。
  一声闷响,丧尸头颅落入水坑。
  胡源汗毛直竖,手脚并用向后爬。
  崔禹心如擂鼓,肾上腺素飙升让他耳膜不断鼓动。他问胡源:“还能走吗?”
  胡源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抓着崔禹的裤腿像抓救命稻草一样,疯狂点头。
  崔禹把他拽起来:“那就走。”
  两人安静快速地绕到距离丧尸最近的一棵树后。
  天边又撕开一道蛛网似的闪电,照亮半边夜空。
  那只丧尸站在主干道上,佝偻着背望天,半张脸皮被撕下,嘴角豁开一个大口,黑红色血液混着粘稠脓黄的唾液滴答落下。
  胡源颤声问:“怎、怎么办?”
  崔禹恶狠狠回答:“不知道!干就完事儿了!”
  胡源:“什、什么!;”
  崔禹已经冲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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