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骆扶夏把手里的东西交给美人,“子晴姐啊,叔叔在里面录口供,有一会儿了,等录完应该就可以离开了。”
骆扶夏看向美人,“那于sir就交给你了,我陪子晴姐进去。”
美人一脸自信的点点头。
骆扶夏进去的时候,正巧于大海刚刚做完笔录,她看着于大海,“叔叔,您稍等片刻。”她接过小凤姐手里的证词,仔细的看了一遍,突然抬头看着于大海,“叔叔,我记得那天子晴姐跟我说您是因为欠陈强的钱,所以才这么照顾他们母子两个,那为什么九叔那里留得名单是您是陈强借贷的担保人?”
谢小凤听到骆扶夏这么问,立马又拿出本子开始记录,于大海面色不太好,他叹口气说道,“当年我去找猫屎强,第二天看新闻他死了,我一直以为我是凶手,所以才跑到台湾去,”他停顿许久,似乎是又想起在台湾的岁月,他一脸的无奈,“所以我一直觉得如果不是我,他们母子两个也不至于失去丈夫和父亲,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过得这么凄惨,就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了。”
骆扶夏点点头,“叔叔,我看过证词了,您说您很确定当年只拿花瓶砸了陈强的头,并且很确定说没有拿刀子捅他,如果是真的话,基本可以确定您不是凶手了。”
她又看着于大海,“但是我也知道您为人重义气,我希望您之后有什么消息能尽快告诉警方,而不是因为什么情义帮人顶罪,你知道我们警方查案最讲证据,如果您帮人顶罪可能会被控告妨碍司法公证的。”骆扶夏看着于子晴和于大海,表情平和,好像只是在和两个不认识的人说话,于子晴搂住骆扶夏的肩膀,“阿lok,当然啊,我爸怎么会那么蠢帮人去顶罪。是哦,爸?”她看向于大海,于大海爽快的点点头:“当然啦,我好不容易被证明无罪,怎么可能那么傻帮人顶罪呢?”
骆扶夏颔首,一手握住于子晴的手:“子晴姐,我信你的。我送你们出去啊。”他们如今的调查中,杀人凶手大概率就是陈强的老婆和小老婆之间的一个,如果凶手真的是何丽金,那么真是说不准于大海会不会又因为一时意气去帮人顶罪。
骆扶夏斟酌了下词句,一边走一边对着于大海说道,“叔叔,您和子朗分别这么多年,我能看出您也不是故意的,但是这么多年对子朗造成的伤害已经形成了。”
“我曾经听子朗说过,您在他小时候说要给他过生日,最后却没有买生日蛋糕回来,甚至还责骂他,我知道您这个人很好,但是您会不会有点忽视家庭呢?”骆扶夏直言不讳,“如果您想要和子朗和好,一定要多照顾自己的家庭。”
“他小的时候就受到那样的伤害,这么多年,这个心结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开的,您一定要有耐心才行。”骆扶夏看到美人还在给于子朗上药,“今天子朗的心情可能不是那么好,我会帮您解释一下,但是更多的,您还是需要自己去说,我想他一定会谅解您的。”
骆扶夏停下脚步,“我就送到您这里了。”
于子晴扶着于大海走出去许久,于大海才鼻子一酸说道,“希望如此吧。”
他看着于子晴,“子晴,你把这些年子朗的事情好好跟我说一遍,我一定努力争取让子朗原谅我!”
“好啊!爸爸!”于子晴抱住于大海,眼角也微微湿润。
骆扶夏走到于子朗身边,于子朗微微抬眼看着他,“你跟那个混/蛋说什么了?”
骆扶夏眨眨眼,“说了某个傲娇鬼的小情绪咯。”她看看美人,“不用这么用心啦,他这个人糙里糙气,”骆扶夏拍了拍于子朗的肩膀,坐到另个椅子上问他,“你爸……于大海的嫌疑基本已经解除了,你现在能专心查这个案子了吗?”
于子朗觑她一眼,“我一直都很专心查好吗?”
骆扶夏点点头,她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说:“对,是的——一直都很专心——”她调笑的看着于子朗。
于子朗瞪她一眼,不再说话。
*
骆扶夏晚上下班回去,在门口遇到一个不速之客。
苏星柏坐在她的门口,脑袋垂着,脸上满是血迹,骆扶夏皱了皱眉,心里一紧,面上却还是若无其事的走过去踢了踢他的腿,“醒醒。”
苏星柏突然伸手握住她的腿,然后一用力便站起身来,“听到这楼电梯响,我就醒了。”
他幽深的眼眸,一动不动的盯着骆扶夏。骆扶夏感觉小腿仿佛触电一般,她抬眼注视着苏星柏片刻,随后拿钥匙开了门,叹口气,“幸亏我这层楼没别人住,不然你不把人吓死。”
苏星柏没有说话,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朵玫瑰来,玫瑰花被放在袖筒里蹂躏的不成样子,花瓣都卷曲起来,还有隐隐的伤痕。
骆扶夏愣了片刻,抬头看了苏星柏一眼,也没说话,无声的接过花来。
进去后随便找了个花瓶扔了进去,看着苏星柏,面容还带着几分高傲,“我头一次收到这么寒酸的礼物。”
“以前都是一大捧的收,第一次收到这么残破的一小枝。”
苏星柏笑了笑,嗓音低沉,“买不起。”他理所当然道。
“等我有钱了,送你一大捧。”
骆扶夏无所谓的耸耸肩,“一大捧的花收到多了,偶尔这么一支倒也别有一番情趣。”她本就略带沙哑的声音,此时说道“情趣”二字还微微上挑,在昏暗的环境里勾勒出一□□人的氛围。
换了鞋子之后,骆扶夏才问苏星柏,“晚饭吃了吗?”
他摸了摸肚子,眼睛都没从她身上离开过:“没有。”
骆扶夏打开冰箱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的牛排,吃吗?”
苏星柏点头,“好。”
骆扶夏又从冰箱里翻出些看起来还新鲜的蔬菜,给他的牛排当点缀。
“不知道几成熟,但是应该还能吃。”骆扶夏把牛排给他端上桌,又去拿出医药箱来,“头上要包扎吗?”
苏星柏姿势极优雅的切了一小块牛排,放在嘴里慢慢咀嚼,把他的老头帽拽下来扔到一边,“不用,我觉得他快好了。”
骆扶夏走过去端详几眼,“好是没好,但你说不用那我就不费这个事了。”话是这么说,骆扶夏还是给他拿了块毛巾,让他把脸上的血迹都擦掉。
苏星柏点点头,又吃了几口之后,蓦地抬头对骆扶夏说道,“这种疼,让我很清醒。”他的眸子幽深,似乎藏着千言万语,最后却一句话都没说。
骆扶夏不了解他,也没有试图去了解他。
不问不知不查。
只要这个人在就可以了。
骆扶夏愣了许久,话到嘴边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
苏星柏也没有说话,只是把骆扶夏给他做的牛排,一口一口全吃完。稍微有点糊,但是味道其实真的很不错,也或许是因为牛排好,也或许是因为酱料好。
也或许是因为,人好。
骆扶夏躺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百无聊赖的换台,她心思不在电视上,眼睛不敢看,耳朵却始终关注着餐桌那边。
苏星柏起身去厨房,找到骆扶夏的奶茶和咖啡,做成两杯鸳鸯拿过来,递给骆扶夏一杯,骆扶夏抬眼看他,然后坐正身体接过来喝了一口,看着苏星柏,“把碗筷洗了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