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是。”
  青莺见她衣着单薄,忧心问道:“殿下,夜间天寒,奴婢为您安排车驾?”
  “不必,你速速去准备药材,务必在本宫回来前将药材备好。”
  沈长乐心里清楚。
  皇兄找她,不外乎是斥责两句,装装样子。
  这若搁在往常也就罢了。
  但今日之事既已闹开,那幕后之人必不会善罢甘休。
  想再以此来堵住朝臣的悠悠众口。
  怕是不成。
  不过,陆明朝是太后的亲侄儿。
  只要她能求得太后谅解,那朝臣便也没了多话的立场。
  遂沈长乐一路步行,来至万寿宫门外。
  如她所料。
  宫门紧闭。
  她早有心理准备,双膝跪在宫门外。
  求见皇太后。
  她想…
  皇太后不是她和皇兄的亲生母亲。
  总要与皇兄维持面上的和睦,彼此各留余地。
  在太后动怒以先,她先过来请罚。
  给足了她孤寡皇太后的颜面。
  想来,她看在皇兄的面子上,也不会太过为难…
  可惜,百密一疏,她漏算了一点——
  忘了沈长宁是个不折不扣的妹控。
  一听到皇妹正跪在万寿宫门外请罚,他什么也顾不上了。
  将一屋子的官吏大夫都扔在了御书房。
  径直来到了万寿宫门外。
  看到纤弱的单薄身影正跪在石板路上,肩膀轻颤,咳嗽不止。
  他再难保持理智。
  大步上前,将大氅披在了她肩上。
  半强制地将人抱扶起来。
  怒斥跪在她身后的紫鸢:“你就是这么伺候公主的?夜间风寒,怎么连件披风也不加!
  太后不见就任由公主跪在宫门外?为何不去御书房禀告?”
  沈长乐风寒侵体,高热渐起。
  但见他斥责紫鸢,还是为她说情道:“皇兄别怪她,都是我的意思…咳咳…”
  沈长宁皱了皱眉头。
  见她一直咳嗽,心疼得不行。
  “好了,快些回去,记得叫太医看诊。”
  本想责怪她几句,出口却变成了关切。
  “回去别再步行了,坐朕的銮驾回宫。”
  沈长乐却心有不甘。
  见不到太后,今天这罪就算白遭了。
  “皇兄,我还有事要和母后说…”
  沈长宁无奈地叹了一声。
  “朕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先回去,朕亲自去见太后,这样总行了吧?”
  “可是,咳咳…如果皇兄去说,御史台又会说皇兄偏爱无度,把我宠的无法无天…”
  她低着头小声嘟囔着。
  叫沈长宁又气又无奈。
  哼笑一声,歪了歪头。
  “不过,他们也没说错。”
  “皇兄!!”
  沈长乐被他气得面色泛红。
  咬着嘴唇,还是不停咳嗽。
  沈长宁看着心疼。
  又哄又劝。
  “好了,快回去吧,这件事皇兄帮你办,去吧…”
  沈长乐知道,皇兄在这,她今天是定然见不到太后了。
  无力地叹了一声。
  松开了攥着裙子的小拳头。
  感叹…
  唉,有时候皇兄对她太好,也挺让人苦恼的。
  真的会各种打乱她的计划…
  晕晕乎乎地坐着銮驾回宫。
  风寒高热让她一回去就歪倒在榻上,昏睡了过去。
  全然不知,江辞安这边发生了什么——
  沈长乐才走不多时,沈霆昱就来了长乐宫。
  看押了所有侍女,径直来到江辞安的卧房。
  与他单独谈话:“你可知长乐去了哪里?”
  江辞安靠坐床头,沉默不语。
  他知道沈霆昱为何而来。
  他只是,不想如他所愿。
  不想…离开沈长乐。
  见江辞安并不搭腔,沈霆昱兀自说下去:“长乐为了帮你出气,对陆明朝下了重刑,如今百官弹劾,上书请求,严惩祸国妖匪。”
  呵…
  这话说的。
  祸国妖匪…
  祸国妖妃?
  他们倒是瞧得起他!
  沈霆昱不理他眼里的嘲讽,继续说道:“长乐为了保住你,正在万寿宫门口长跪请罚,求见太后。”
  江辞安笑不出来了。
  他早该想到的!
  这个傻丫头…
  为了他,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第61章 他还什么也没做呢,她咋就怀孕了?
  江辞安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被沈霆昱拦住。
  “做什么?”
  “我去找她。”
  沈霆昱嗤笑一声。
  “你还不懂吗?找她无用。
  现下群臣激愤,纷纷上书弹劾,长乐已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你若心里有她,就该尽早离开她,而非让她作难。”
  离开她?
  不该是以死谢罪吗?
  江辞安皱了皱眉头。
  他猜的果然没错。
  摄政王查到了他的身份。
  所以不想杀他,却也不同意他和长乐在一起。
  监牢的事闹得这么大,目的就是这个吧——
  为了逼他离开。
  想通以后,江辞安缓缓掀起眼皮。
  看着沈霆昱淡淡开口。
  “我不会离开她的,长乐为我做了这么多,足见她对我的感情,我不能不告而别,让她伤心。”
  “呵…可笑,你不想让她伤心,却愿意见她被群臣指责,身陷舆论?”
  沈霆昱睨着他,语气中多了几分威胁。
  “你应该知道,就算你不肯走,但只要本王杀了你,一样能平息众怒!
  奉劝你一句,趁本王还愿意给你选择,尽快离开京城…”
  江辞安眉眼淡漠。
  语气不带温度:“那就杀了我。”
  只要你不怕长乐记恨,安国报复。
  看出他的有恃无恐。
  沈霆昱眼中从容退去,多了一丝凶狠。
  “你以为本王不敢?”
  江辞安眯眼望着他。
  心道:
  你要是敢,又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不就是想在长乐面前装好人,把自己摘干净?
  伪君子…
  二人对峙片刻。
  沈霆昱突然冷笑。
  “哼…好,既然你不怕死,那本王就成全你!来人!带下去!”
  随即,带刀侍卫入内。
  将江辞安拖下了床…
  沈长乐发了高热,被门外声音吵醒。
  迷迷糊糊地唤着:“玄雀…玄雀?”
  紫鸢闻声入内,隔着幔帐应话:“殿下,自刚刚回宫起,就没见白雉和玄雀了。”
  “没在?去哪了…门外在吵什么?”
  她扶着滚烫的额头,从床上坐起来。
  浑身关节酸痛,冷得直裹被子。
  “殿外…”
  紫鸢吞吐难言。
  想起摄政王的叮嘱,不知该如何回话。
  “怎么了?有话直说!”
  直到听见沈长乐略带烦躁的催促,她才跪下如实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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