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这么瘦小的长乐,身体里有了一个更小的小人儿?
  还是他的小人儿…
  还会动…
  看着他冒傻气的样子,沈长乐温柔地拉过他满是稀碎伤口的手。
  再一次放在了肚腹上。
  还煞有介事地对着肚子说话:“宝宝,是爹爹哦,爹爹来看你了!”
  江辞安本还觉得有些荒唐,可感受到手下的胎动时,他又不自觉睁圆了眼睛。
  屏住了呼吸。
  像个好奇的大老虎一般,讶异地抬眸看向沈长乐。
  沈长乐则温和地看着他,微笑着点头肯定。
  江辞安这才恢复呼吸,垂眸盯着她的肚子…
  这一刻,血脉的力量在三人之间游走。
  好像有一根看不见的红线,将其二人紧紧束缚缠绕在一起…
  再也无法分割!
  搂着沈长乐躺下,江辞安在她的引导下,侧着身子轻抚她的肚子。
  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
  沈长乐见他也不说话,唇角勾起的欣喜之中总是带着淡淡的忧愁。
  心里便猜到了他为何会夜半归家。
  扶住他放在肚子上的大手,与之十指相扣。
  “什么时候开拔?”
  江辞安一怔。
  抬眸看着她的眼睛,浓浓不舍顿时冲散了全部的喜悦和哀愁。
  开口略带沙哑,那是他满心的挣扎,他说:“明早。”
  沈长乐点了点头。
  她知道,若非前线实在扛不住了,皇兄和皇叔绝对不会派遣火器营!
  她垂下眼睫,试图遮掩不舍担忧,想让最后一晚尽量过得轻松愉悦。
  可是…
  总是忍不住想要嘱咐几句。
  “火器营火铳练得如何了?可都熟练了?”
  “嗯,熟练了。”
  沈长乐颔首,满心怅然。
  “只可惜震天雷还没制好,不然,一定能发挥更大的效用。”
  江辞安拨了拨她额前散发,温声安慰。
  “已经很好了,不需兄弟肉搏,就能杀敌于百米之外。”
  沈长乐点点头,却还总是放心不下。
  “压制衷情蛊的药,可都按时吃了?”
  “嗯,老九日日监督我。”
  “上了前线也不能忘,否则,若在战场上毒发…后果不堪设想。”
  “嗯,我有分寸。”
  江辞安探首,亲了亲她的额头。
  想尽量表现的镇定,可眼神还是出卖了他。
  沈长乐看着他带着吸力的眼神,轻叹一声,埋首钻进了他怀里。
  满心不安。
  “江辞安,能不能答应我…陪孩子长大?”
  江辞安知道她的担忧和忐忑,轻轻紧了紧怀里香软。
  郑重承诺。
  “放心,长乐,我一定会活下来的!我保证!”
  “嗯…”
  沈长乐往他结实的胸膛上蹭了蹭,湿润的睫毛,也打湿了他的衣襟…
  相拥入眠。
  第二日,天还没亮。
  江辞安就轻手蹑脚地下了床。
  他本想不惊扰她,悄悄离去。
  哪成想,沈长乐根本没睡实,他一动,她就醒了!
  扶着肚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江辞安急忙放下手里的腰带走过来,帮她裹上了披风。
  “外面雪还没停,别送了。”
  “不行,我必须送你们出征,迎你们凯旋。”
  江辞安知道,她虽看上去柔软,性格却最是倔强。
  只能无奈应下。
  亲手帮她梳顺长发,插上发簪。
  小心翼翼地护着她,一路出府。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雪天路滑,我不放心。”
  沈长乐不舍地点点头。
  忽地揽住他的脖子,踮脚亲了亲他冰凉的下颌。
  一众跟在身后伺候的丫鬟婆子,俱都识相地转过了身去。
  江辞安急忙托住她的腰腹,又怕碰到她的肚子,便躬着身子任她抱着。
  轻轻拍抚着她的脊背,温声哄着:“好了,天冷,不准哭。”
  “嗯…我没有哭…”
  沈长乐哽咽着辩驳。
  她没有哭。
  只是风雪太大,迷了她的眼。
  “江辞安,你要早点回来,不能让我一个人给你生儿子!听见没有?”
  “…好,我记住了。”
  江辞安的声音也沙哑了。
  被摇曳的风雪吹得七零八落。
  幸而,沈长乐就在他身边,听得清清楚楚。
  “好了,天冷,早些回去吧…”
  江辞安一再催促,沈长乐这才松开他。
  从怀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平安符,贴身揣在了他的怀里。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嗯,绝不先亡于你!”
  江辞安看着她带着冰晶的睫毛,爱怜地抬手擦拭。
  “好了,回去吧。”
  “你上马吧,我想看着你走…”
  二人难舍难分,叫众人泪目…
  但再怎么不舍,沈长乐终还是目送着那抹红色披风,消失在了漫天风雪中…
  第171章 战俘之首,女将叶凛,更是江辞安的老相好…
  火器营离京后,江辞安日日给沈长乐写信。
  即便上了战场也从无缺漏。
  沈长乐听着前线的捷报,读着江辞安的信,数算着日子。
  就在江辞安离开的第五十三天,他率领火器营拿下了第三座城池。
  不仅夺回了陆明朝之前失去的两城,还反拿下岳国一座边城。
  然而,捷报频传的同时,还有陆家军的阵阵声讨。
  他们指责火器营行事粗鄙,不服管教,多吃多占…
  朝中争执不断。
  太后一党自然支持陆明朝,大肆抨击江辞安的出身低劣和军纪不严。
  但更多的人还是中肯地维护他,声称英雄不问出处,能打胜仗的将士就是好兵。
  尽管朝中讨论激烈,但沈长宁一直没有表态。
  直到事情愈演愈烈——
  朝中收到了陆明朝的控告信,检举江辞安勾结岳国,通敌叛国!
  言说他私自放走了岳军战俘,却又被陆明朝捉拿扣押。
  严刑拷打之下,那些战俘终于吐露…
  他们竟是江辞安的旧友!
  战俘之首,女将叶凛,更是江辞安的老相好…
  此言一出,朝中顿时像煮沸的开水一般,炸开了锅。
  虽然江辞安和沈长乐不曾正式完婚,但朝中谁人不知他和公主的关系?
  “这江主将实在荒唐,公主身怀六甲,他怎能与她人交好?更何况还是敌国女将!”
  “我看未必!江主将若真的通敌叛国,怎么会连下三城?依我看,就是那陆将军心生嫉妒!蓄意攀诬!!”
  “你放屁!陆将军虽然输了战事,但陆将军是忠良之后!怎会做此等污蔑构陷之事?你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就是,我不信战俘之事是空穴来风,要是江主将问心无愧,为何私放战俘?”
  大臣们吵个不停,从金銮殿吵到御书房,吵得沈长宁快烦死了!
  “够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大臣们皆是一抖,纷纷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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