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兰斯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情绪,他只好将自己缩进湛平川的怀里,埋头在湛平川的脖颈。
  他突然恨不得把自己每寸肌肤都贴上湛平川的,好感受这个人的存在,感受这个人沉稳的心跳和旺盛的生命。
  湛平川察觉到兰斯的依恋,于是忙托起小狐狸球,重新抱到礁石上。
  他拍着兰斯的背,打趣道:“这有什么可伤心的,大不了我抽空修一修。”其实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还真修不了。
  兰斯却越蜷越紧,鼻尖深吸着他的气息,把睫毛上的潮湿都蹭在他的喉结上。
  于是,难以避免的,两人的衣服开始变得透明。
  灵境系统毕竟是意识存在的地方,在这里衣服也是被意识控制的,当湛平川满脑子想着阿德里安想要传递的消息时,他们自然就穿着现实里的衣服。
  但当兰斯突然流着眼泪撒娇粘人,湛平川也很难控制住思想不动摇。
  “宝贝儿......”湛平川无奈地掐了掐眉心,眼前这幅风光,大概就叫作犹抱琵琶半遮面吧,他一边暗骂自己真不是东西,一边尽量用兰斯披散的红发盖住白皙光洁的后背。
  兰斯感到身上凉凉的,有风在吹,于是他止住泪水,低头看了一眼。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透明到几乎消失,只有红棕色长发搭在脊背和臂弯,他的小腿抵在黑漆漆的礁石上,足弓绷得很直,湛平川的双手很贴心地托在他的膝弯,不让他膝盖着力磨破皮肤。
  他并没有嗔责小狼崽的旖旎想象,因为这些还不足以填补他心中陡然出现的巨大空虚和无措。
  他扭回头,用水盈盈的眼睛望着湛平川。
  “湛同学,别的omega在alpha的灵境系统怎么哭?”
  湛平川神经一颤,喉结狠狠滚了一下。
  兰斯拉着湛平川的手,沿着自己的皮肤上移,直至碰到垂在尾椎的发梢:“我也想要那么哭。”
  湛平川猛地将他轻喘的尾音含入口中。
  下一秒,湛平川就将小狐狸球的四肢展开,到足以看清任何领域的程度。
  衣服彻底消失,红色的海浪突然涌起,拍击上礁石,用浮力托起一部分身体的重量。
  兰斯背对着山壁巨大的裂口,在永不坠落的红日下,身披红雾做的纱衣,沉醉在让人安心的冲撞中。
  良久,兰斯甩开潮湿的长发,怜爱地抚摸小狼崽的喉结,亲吻他沉溺的眼神,喃喃道:“我帮你一起重建这里。”
  -
  当两人从灵境系统中退出来,天色已经发沉。
  现实世界中,他们只是枕在spa室的沙发床上,相拥而眠,没人知道灵境系统中发生了多么疯狂的占有。
  兰斯睁开眼,那片血色还历历在目。
  所以,为什么会有创伤呢,湛平川。
  湛平川也睁开眼,在灵境系统中做爱并不会感到劳累,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灵魂的愉悦。
  他第一次觉得那个地方不再充满死寂和森凉,那里接纳过兰斯,融入了兰斯的气息,抚摸过兰斯的皮肤,从此就有了源源不断的生机。
  “宝贝儿,辛苦了。”
  兰斯摇头,还如刚才一样轻轻抚摸着湛平川的眼睛,鼻梁,喉结,感受着小狼崽旺盛的生命力和永无止境的阳光快乐。
  “不辛苦。”
  利邦目光阴郁地瞪着这对令人发指的小情侣。
  到底谁他妈辛苦?!
  在他们躲进灵境系统快乐的时间里,利邦无数次寄希望于他们吐出一两句呓语,可惜一句都没有。
  他们真特么是纯粹的快乐。
  第96章 第96章(有增加)竞标前夕。……
  兰斯与湛平川退出灵境系统前,已经交代过明日竞标的计划。
  所以现实中,他们心有灵犀的不谈公事,只谈恋爱。
  利邦无法,只得唾弃一口,转身离开,去窃听其他人的机密。
  然而除了听到几个公会代表躲在房间里大骂高塔公会以外,再无别的重点。
  他特意去观察了高塔公会,发现那帮人沉迷于打牌麻将,看起来没什么事业心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被骂。
  利邦只得给塞拉尔发‘暂无异样’的报告,随后便回套房中休息了。
  明日竞标时间是晚间七点,届时满足了国王刁钻的要求,塔斯曼将迎来崭新的变化。
  一个omega,以为仅凭活得长,就可以成为塔斯曼永恒的主宰吗?
  可笑。
  世界终将拨乱反正,塔斯曼也早该由alpha做主,改掉那些苛刻且不通情理的法律了。
  月色垂向大海,海面是一片无垠的静谧,涡轮卷过,像镜子被割开了一条伤口。
  海龟在海面之下潜行,不易察觉的身影一晃而过。
  海底深处,桑德罗拾起爬进寝殿的小海龟,手指轻轻抚摸它的背甲。
  小海龟不会说话,掀起纤细小巧的前爪,将凉凉的掌蹼搭在桑德罗的指腹。
  桑德罗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
  海龟造访,就说明陈顺安顺利求得了帮助,那两个人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不愧是被挑选出来,继承高塔和鬼眼的领袖。
  桑德罗的手指幻化成水母的触手,轻柔地卷着小海龟,将它送入海水之中。
  小海龟慌忙四爪并用,潜进深海消失不见了。
  桑德罗则走到镜子前,看了眼自己的脸。
  他拿起梳子,梳理好头发,随后捏起那枚墨紫色鳞片,踏出了寝殿。
  “国王,还有三天就是您和塞拉尔亲王的订婚仪式了,您这是出去做什么?”立刻有塞拉尔殷勤的眼线凑上前来,将桑德罗的去路拦住。
  桑德罗冷冷地看他一眼,透明的触手顷刻间缠绕上他的脖子,释放出灼人的毒素。
  “我去做什么,还要向你报备吗?”
  眼线脸色胀红,挣扎扭动着身躯,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不......不是。”
  就在眼线几近窒息,快要命悬一线时,桑德罗松开了他。
  眼线立刻跪伏在地上,捂着喉咙,拼命咳嗽抽气,他的脖颈上,留下一圈狰狞的,紫红的勒痕。
  桑德罗居高临下,看着这个因恐惧而颤抖的年轻人,眼神悲悯:“如果你此刻死了,你能得到什么?”
  这些年轻人热爱塞拉尔的偏执,好战,狂热,很多甚至不是被威胁收买,而是自愿为塞拉尔做事。
  他们甚至不清楚自己失去了什么,不知道他们的行为会对塔斯曼造成多大的影响。
  他们正处于不必为历史进程负责的年纪,他们的人生正在被虚假的情绪主导。
  桑德罗没有要他的命。
  因为无论最后结局成败,他们都必须亲眼看着,看着他们的所作所为导致了什么,看着塔斯曼从此顷向何方,看着文明的建立有多么不易,而倾塌又是多么迅猛。
  或许有一天他们会后悔此时此刻所做的决定,但却为时已晚。
  他们的一生,也只是历史的颠簸。
  桑德罗走到芦浦树下,拈了一颗气泡,树干不断向气泡中输送气体,很快,气泡便将桑德罗彻底包裹。
  他不想弄湿衣服,于是并没有化身成灯塔水母。
  他行走在气泡中,穿过寝殿的长廊,在更多眼线的注视下,目不斜视地走入深海。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