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宁真的俏脸,如有神光拂面。
  贺云,就在这一瞬间,像是被蛊惑了似的,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唯恐惊扰眼前人。
  他这一刻才发现,宁真,竟然会这么美。
  恰好,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一寸也不多,一寸也不少,让他一颗平静的心,为之起伏跳跃,震惊狂喜。
  他为何,之前就没发现呢?
  贺云眼中闪过一丝探究之色,随后将目光移开,神色归于平静。
  可他一颗狂跳的心,却迟迟未能安静下来,依旧在他弱小的肉.体凡躯里,打着动人的鼓点。
  “宁真,放学后,你留下。”贺云语气有丝平静地说着。
  但谁也不会认为,他的话,是在和宁真商量。
  贺云的话,从来便是命令。
  宁真一愣,心中一个咯噔,自从上次在医务室之后,贺云已经很久没有找他麻烦了。
  一开始,他还为贺云所提出的“代价”感到惶惶不安,可婆婆病重的事情,让他很快将贺云的威胁抛之脑后。
  要知道,贺云所提出的最后期限“一周”时间,早已过去。
  宁真初期还提心吊胆,生怕贺云会找他麻烦,可后来,贺云似乎自己都忘记了,宁真也将此置之不理。
  没想到,都过去这么久了,贺云竟然想起来了,或许……他从来便没有忘记过。
  他给宁真留有更多时间,并不是因他的仁慈良善,而是想给与宁真更大的惩罚,贺云,从来便是这么一个阴晴不定、性情乖戾的少年。
  想至此,宁真面色微变,悄悄斜睨贺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容忽视的怯意。
  面对贺云的时候,他总是不能以寻常心看待他,他有勇气对抗李福,可甚至都不敢与贺云认真对视一眼。
  第29章 你骗我
  放学后。
  宁真额角冒着冷汗,心中忐忑不已,他甚至想脚底抹油溜走。
  刚迈开脚步,他的右肩,便被一只手抓住。
  贺云沙哑低沉的声音,在他耳后响起:“怎么,真真,你想离开?”
  他又亲密地唤起了“真真”二字,让宁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每当贺云这么叫他的时候,他都恶寒不已。
  “班……班长……”
  宁真右手握住贺云搭在他肩上的手,清冽的少年音,带着一丝明显的颤意,倒是更加想让人欺负他了。
  贺云瞧着覆在他手背上的这只手,白皙清透,莹润如玉,似泛着皎皎月色,带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一种,非人的美感。
  贺云这时候,清晰地想了起来。
  就是这只手,打了他一巴掌。
  也是这只手,不受主人控制般的、插.入宁真的喉咙之中,让可怜的宁真,大惊失色,惊慌失措。
  他面色一寒,瞧着这只手的眼底,含有一丝隐隐的忌惮。
  似乎是在回应贺云认真的视线,宁真右手中指,突然便调皮地翘了起来,诡异直立,软得似乎连骨节都不存在。
  顿时,贺云被压在下方的手,立刻便觉阴冷肆虐,细小汗毛惊恐地翘起,这,代表着主人的恐惧。
  贺云神色一变,立刻如受了惊吓般,将手从宁真右手下抽出,幸运的是,他并未遭到阻拦。
  正在庆幸之时,贺云又诡异地看见,宁真右手翘起的中指,在空中左右微动,明明只是一根普通的手指,却分明被贺云看出了一股挑衅的情绪。
  这只手,仿佛就和人一样,拥有着喜怒哀乐。
  贺云:“……”
  他只觉受到了弱智般的侮辱,从小到大,可从未有人敢这么挑衅他。
  就像唯一一个打了他巴掌的人,偏偏是最不起眼、最让人看不起的宁真。
  这滋味,可谓是五味杂陈。
  “你在干什么?”贺云语气如万年寒冰,冰冷刺骨。
  “我……”宁真小心翼翼回头,面色有丝惊慌,就如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般。
  他先前,明明只想拨开贺云搭在他右肩的手,却不想,右手突然间便如人喝断片儿似的,失去了知觉。
  自从小镜“借走”了他的手之后,此类事情,经常发生。
  例如,他在家中做饭之时,左手扶菜,右手拿刀,正儿八经的切菜。
  却不想,右手突然就疯狂上下移动,切菜的速度之快,仿若无情的机器人,令人咋舌,把宁真吓了一跳。
  他瞬间将左手收回,生怕那刀将自己切伤,心中却琢磨着,或许他日后可以找个厨师兼职……
  这一次,右手又背着他做了什么?
  可惜的是,宁真同样失去了对右手的感应。
  就在思绪闪过之时,右手,突然能动了,宁真连忙把右手从肩上拿下,别在背后。
  “我……”宁真傻笑片刻,妄图将这事兜过去,便无辜地对着贺云说道,“班长,你知道的,我……我有癫……癫痫。”
  他吞了吞口水,继续说着胡话:“有时候,我也控制不住我自己,特别是我的手……和我的眼睛,乃至于,我身体上的各个器官,偶尔会无故抽搐,甚至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它们在抽搐……”
  为防止意外,宁真把“眼睛”以及各个器官加了上去。
  他的目光实在是过于诚恳,就算是隐约察觉他在胡说八道,贺云也不免信了两分。
  虽然,他依旧对宁真的“癫痫”抱有怀疑。
  贺云云淡风轻地笑了笑,瞧着宁真依旧放在肩膀上的右手,犹豫片刻,严重闪过一丝忌惮之色,也没敢去试探。
  他有一种诡异的预感,那便是,如果宁真不是在戏耍他的话……贺云相信,宁真也没有这个胆子。
  那么,宁真可怕的右手已经“活了”,它若是不满足于如之前那样戏弄他,兴许,会直接失去耐心,捏断他的手。
  以贺云血肉之躯,并不敢与这种诡异的力量硬碰硬。
  “真真。”贺云笑得意味深长,“你的癫痫这样严重,怕是已经成为了痼疾,何不与我去医院看看,千万不要讳疾忌医。”
  去医院?
  宁真连忙摇头,生怕被医院发现异常,甚至于暴露小镜的存在。
  婆婆的病,还要仰仗小镜的帮助。
  “班长……不用了,你也知道我的家庭条件,而且……这癫痫,只是偶尔会发作,并不会造成大危险,我都已经习惯了。”
  “偶尔发作?习惯了?”贺云重复了这几个字,面色有丝阴郁,他嘴角一扯,戏谑道,“真真,你说你的癫痫,是偶尔发作,可在短短的两三周内,在我面前,你已经发作了两次了,这,也可以被称作偶尔吗?”
  迎着宁真骤然收缩的瞳孔,贺云又自顾自地揭穿他话中的漏洞,道:“而且,你到底是何时患的癫痫?你确定,你已经习惯了吗。”
  他又淡淡笑了一声:“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贺云的话,阴阳怪气,似是意有所指,更像是得到了某个确定的答案,来试探宁真的反应。
  宁真被怼的哑口无言,他红唇微微抖动,身子也轻颤着,被贺云与生俱来的压迫感所逼迫,他甚至连一个合理的借口都难以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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