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先前二人将门用力关上之时,惊扰到了镜中人,让它眉头微蹙,眉宇间,隐隐有丝不喜。
真是讨嫌的两个人类,它轻轻眨了眨眼睛。
浓黑的睫毛轻轻扑扇,像两只翩跹的蝴蝶。可仔细看去,却其上却仿若有一根根邪恶的细针,可将人心脏悄无声息刺穿。
“小……小镜。”宁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他的唇角明明是翘起的,可因脸上的表情过于脆弱,倒是让他看起来像个被逼赔笑的良家妇女般。
“让……让你看笑话了。”宁真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或许是心中那点仅存的自尊心在作祟,宁真不愿小镜,掺和到自己家中那点鸡毛蒜皮之事。
“小宝贝,牠们,可真是无礼啊。”镜中人微微蹙眉。
宁真可不知,在镜中人话中,是将二人当做了牲畜来看待的。
“要不要我帮你,来教训他们一番?”
镜中人眼中闪着诡谲的光,光芒其后,仿佛有万丈深渊,引诱着贪婪的人上前,一步,便是粉身碎骨,魂魄尽失。
“他们……”宁真仿佛察觉到了一丝危险,他不动声色,只无奈叹息一声,面色有丝凄然。
“小镜,多谢你的关心,只是,他们毕竟是我的亲人,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其实,也说得……不算错。”
若不是他这个拖油瓶,婆婆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和最亲近的儿女们,关系都变得僵硬不堪。
宁真也不是没有看到,婆婆在生病之前,会偷偷拿出一张老照片。
她那双布满了老茧的手,会珍惜地在照片边缘摸索着,眉眼忧愁地耷拉着,口中还时不时微微叹息。
幼时的宁真,出于好奇,便在婆婆离开之时,小心翼翼将那老照片翻找出来,看到上面,是幸福的一家五口。
那时候,时光还未染上霜华,婆婆还年轻,姥爷也还没过世,少年人的色彩,斑驳明亮,将黑白照片衬得光华熠熠。
婆婆所育的两女一子,年岁也还小。
照片之中,三人手拉着手,嘴角大大地勾起,对着摄像的人,灿烂地笑着,眼中仿有星光闪现。
他从未看见过,也从未想象过,他一贯忧愁的母亲,竟然也会笑得这般美好。
“这样么?”镜中人可惜地叹了一声,也没再多说,只是引诱般,淳淳低语,“可是,小宝贝,你看起来很难过。”
它的眉间染上一丝愁色,仿佛被宁真悲伤的情绪感染了似的。
被镜中人这般安慰着,宁真终于忍不住,压抑的泪水,夺眶而出。
他安静地淌着泪,任由泪水在他脸上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将他的小脸染得斑驳不堪。
心中所有的防线,仿佛在这一刻尽失,像是最坚硬的蚌,怯怯地张开了秀丽的屏障,露出里面最鲜嫩柔美的脆弱来。
第41章 像是属于野兽欢.愉的气息……
从没有这一刻,宁真感到这般难过。
泪水是他最好的保护色,哭泣,却不见得是真的伤心,一切,只是潜意识下麻木的、对外界做出的反应罢了。
可听到了小镜的低语之后,心中的苦涩,像是潮涌般袭来,将他心酸难忍,无数的委屈,漫上心头。
“我……我没有。”宁真下意识反驳,“我没有很难过。”
殊不知,他微蹙的眉,眼中的悲戚,朝下耷拉的唇角,无一不是向外人诉说,他在骗人,他在撒谎,他,言不由衷。
“可怜的小宝贝。”
镜中人看穿了他粉饰的坚强,也看透了他内里的脆弱,却是没有再刨根问底,非要逼着他承认些什么真假虚实,只是喟叹一声,怜惜地望着他。
听到这怜爱的称呼,宁真鼻子又是一酸,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我……我不可怜。”宁真睁大了眼,试图不让眼泪再流,可盈满泪的眼眶,早已不堪重负。
“我……我有婆婆,还有,还有小镜你。”宁真苦涩地勾起唇角,试图证明他所说为真,“所以,我不可怜。”他沙哑地说着,却面带犹豫,反而更像是在自欺欺人。
“啧……”镜中人啧啧两声,眼睛一眯。
右手,却悄无声息,从宁真大腿之上,轻轻滑了上来,暧昧地抚过他的细腰,在腰窝上停顿了片刻。
就算是隔着单薄的衣料,也能感受到肌肤的温热,在指尖传导。
像是君子般避嫌似的,右手回味地摩擦了两下,却是没有在腰间停留。
而是顺着腰线,抚过胸前,如蜻蜓点水般,流连片刻之后,将白皙冰冷的手背,覆在了宁真脆弱的小脸上。
手背细细地在宁真脸上摩擦,温柔缓和,像是来自母亲的爱抚,让宁真不由自主眯起了眼睛,露出了小动物般依恋的表情。
多一些……
再,多一些……
宁真迷迷糊糊地想着,头轻轻朝右偏,温顺地左右微微移动,温热的唇,时不时摩擦在了冰冷的手背之上,在其上印下,一个又一个无形的残碎吻痕。
这是一种主动将自己献祭给别人的姿态,恳请他人的垂怜,卑微,自我轻贱。
宁真呼吸均匀平稳,喷洒在右手手背之上,又将自身的气息,正大光明地染在了其上。
让这原本属于他的右手,再次沾染上属于他本身的痕迹,像是小动物对属于其领地的标记似的。
这样一来,比起自我轻贱来说,更像是一种看似柔若无形、却又充满着不可置疑侵略意味的,对外力的侵蚀。
将自身献祭,却反过来蚕食了所要献祭的对象,两者不断同化,最终达到对抗的极致,不是全然灭亡,便会迎来新生。
“小宝贝……”镜中人微微喘.息了一声,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可怕的情绪。
“……小镜。”宁真现在,不但不抗拒这个暧昧的称呼,反而欣然接受。
被它轻唤一声,他便感到一股愉悦的暖流,自内心升起。
冰冷的右手背,仿佛将他脸上的泪水都冻住了,同时也将他内心忽然奔涌的悲伤也冻住了。
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莫名其妙的安全感,像是婴儿在母亲子宫里面,蜷缩着腿,所有风霜,都被挡在了外界。
右手骨节,像是控制不住似的,微微用力,便反陷在了宁真柔软的肌肤之上,在他脸上留下一串红痕。
手掌朝左偏移,食指与中指,摩擦着宁真的唇,将他绯色的唇,染上一层樱红。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喘息声,变得更重了,像是属于野兽欢.愉的气息。
宁真微微蹙眉,意识有片刻清醒。
“小镜?”他咕哝着,“你在干什么?”
为何要将他的避风港撤走,为何要,不停地摸他的嘴,像是要去证明什么不存在的东西似的。
“……没什么。”镜中人沙哑地回答,重重的喘息声,变得几不可闻。
它克制了内心的冲动。
“睡吧。”
镜中人轻声呢喃,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飘来,宁真的意识,也离他越来越远,像是要跟随着天际的声音而去。
他身子一软,失去了意识。
一股诡异的力量,将他倾倒的身子托了起来,随后将他平稳地放在了床上,并为他褪去了衣衫,脱去了袜子,还体贴地掖上了薄薄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