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夏油杰想说没问题,但被五条悟打断了,他转过身看向胀相:“我们说有问题你就会让他们吃下剩下的咒胎吗?”
胀相握紧了拳头没有言语,五条悟懒得再说,抬脚离开。
夏油杰笑了笑朝胀相温和道:“别担心。的确是会麻烦一些,但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但无论谈判结果怎样,你的弟弟们都会被摧毁,因为你们之间的束缚已经破坏掉了。”
所以其实还不如让那两个家伙吃掉剩下的咒胎。
但这句话夏油杰没说。夏油杰和五条悟第一次与胀相会谈,听胀相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十分震惊。这个提议怎么说呢?非常好。九个咒物变成三个受肉/体,三个受肉/体的实力水平接近一级咒术师,高专的手上还有虎杖这个人质,可以让三个受肉/体为高专所用。
既解决了咒胎的问题,又壮大了咒术师的团队,简直是双赢的局面。
就是这个念头稍微非人了一些。照这个程度来看,当年她对自己还真是温柔。
“灵光过头了呢。”五条悟龇牙咧嘴地吐槽道。
但胀相拒绝了王雅次的建议。10月19日之后的第五天,胀相才下定决心找五条悟和夏油杰坦白。本来他应该先找王雅次说声抱歉的,但他没能联系到她。于是只能直接找上五条悟和夏油杰。
要被总监会接受,能以普通人的姿态自然是更好一些。可于胀相而言,一边是自己血浓于水的亲弟弟,一边还是血浓于水的亲弟弟。
但胀相还是放弃了。王雅次是他们兄弟的恩人,恩人的建议理应采纳,但这不是自己剥夺弟弟们是独立个体的理由。自己作为大哥,理应承担一些大哥应该承担的东西。
于是胀相朝五条悟和夏油杰提出了自己的诉求:三人以现在的姿态成为咒术高专的咒术师,可以立下束缚,除紧急状态外不伤害人类,余下的咒胎可以销毁安葬。
总监会那一群人很自傲自己的高贵,于是不在乎野生咒术师的性命。虎杖悠仁这种受肉/体都不被允许,更何况是胀相他们这种一直因为错误而诞生、受肉的存在。
别说立下那种束缚,哪怕立下无论如何都不伤害人类的束缚总监会也不一定接受。他们总是讨厌冒险和不可控。
……
……
拿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从总监会出来后,五条悟看了看天空上的飞鸟,朝身侧整理衣角的夏油杰说道:“杰,我们得快一点了呢,跟他们说话真的好烦。”
夏油杰点点头应道:“好。”
五条悟摇头晃脑笑着道:“首先,先把秤他们接回来吧。”
*
2019年的春天,一个做完实验的某个午后,家入硝子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医学楼的顶楼。顶楼有家入硝子的休息室,是她除了家之外的第二个据点。或许是第三个,因为自己常待在楼下的实验室。
整栋楼都是家入硝子的地盘,她的待遇一向很好,高专对她很大方,她把一整层的房间都作为自己的休息室都没关系。而家入硝子之所以选在顶层是因为顶层的视野很好,高专内再也没有比医学楼更高的建筑了。
因为,有很多实验材料和器械要存放。
家入硝子在浴缸里放好水,点燃一根香薰蜡烛放在浴缸边的窗台上。因为在顶楼,所以隐私性很好,没必要拉上窗帘。家入习惯在泡澡的时候点上一根香薰,然后放在窗台边,观察它是否会被窗外的风熄灭。
一只乌鸦在窗外的树枝上停下,压弯了树枝也没发觉,费劲第找最合适的角度来观赏自己的裸/体,歪着脑袋显得笨拙无比,一点也不像神明的使者。
“蠢鸟。”硝子翻了白眼不管窗外那只鸟,闭上眼睛享受自己的人生。
用死人的标本研究得差不多了,报告再润色一下就可以提交,等审批完了估计就要用死刑犯做实验了。
硝子有些烦躁,她睁开眼睛拍打了一下水面,浴缸里的水被拍起,一部分溢到浴室外的地板上,一部分飞溅到窗台上熄灭了香薰蜡烛。
家入硝子更烦躁了,坐直了身子想要开骂。可坐起来之后,她不知道骂谁,突兀地停在原地。她察觉到窗外的视线,不耐烦地转过去想要发泄,结果发现还是之前的那只乌鸦。
那只乌鸦站在树梢上,两只黝黑的眼睛一眼不错地盯着她。但从家入硝子察觉到它到现在,她都没听见过乌鸦的一声叫声。
莫非神明选了一只哑巴来传达神意不成?
硝子皱起眉头和它对视,一人一鸟就这样安静对望着,谁都没出声,谁都没动作。
时间久了,硝子有些无聊,又躺回去,脑袋枕在冰凉的陶瓷上。
硝子闭上眼睛躺了一会儿,十几分钟后,她和往常一样起身,用浴巾擦干自己的身体,放掉浴缸里的水,收好打湿的香薰,整理好浴室的卫生,然后换上衣服下楼。
和以往不同的是,她离开了医学楼,打电话叫了辅助监督送自己去一个地方。
下车后,家入硝子看着眼前近乎原始的树林陷入了沉思,正准备打电话给五条询问具体地址的时候,余光瞥见了右前方不太明显的石阶。
于是家入硝子收起手机,朝石阶走去。
家入硝子拾级而上,路的尽头,王雅次安静地冲自己笑。
家入走过去,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光滑的墓碑,嗤笑道:“那蠢鸟是你派来的么?”
自是无人回答,家入在墓碑边坐下,点燃一根香烟叼在嘴里,继续自言自语道:“有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我们脾气太好了所以你才不在乎我们,觉得伤害我们也无所谓。”
“08年”家入恨恨道:“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在08年就立下遗嘱?”
没人能给家入硝子解答。
等香烟抽完后,家入站起身,将还燃烧的烟头摁在墓碑顶上使劲碾了碾,然后什么都没说,转身下山坐上车离开。
……
……
“喂,这哪里有路啊,根本没路啊。”
“我刚刚看到一个姐姐从这里出来的,肯定有路,哎!找到了!在这里!”
十一二岁年纪的两个少女跨越水渠,绕过杂草,走到石阶上,顺着石阶朝上走去。
“不知道刚刚那个姐姐来这里干什么,好好奇啊。”
“你怎么总是这么好奇啊,稍微懒惰一点吧。”
“可是这就是乡下好玩的地方啊。”
“但是这里只有一个墓碑哎。墓碑上的这个姐姐笑得好温柔。”
“我看看,‘一个叫王雅次的中国女孩在此沉睡’,”少女摇头晃脑道:“所以这个叫‘王雅次’的姐姐是刚刚那个姐姐的朋友吗?为什么会葬在这里?”
“‘一个叫王雅次的中国女孩在此沉睡,她很可爱,但只是偶尔撒娇,大多数时候她都像一个抓不到的兔子。
她爱中国,也爱自己在日本认识的朋友。她的朋友、家人都很爱她。
她喜欢坐在阳台边,站在山坡上,躺在草地里吹自由和煦的风。
她曾说她不太喜欢河流和海,所以这里很好,她看得见中国,身边长满她喜欢的青草。
她给自己选的墓志铭是‘王雅次,生于27,死于28,她说她这一生很快乐。’我们给她改了墓志铭,因为我们想告诉她,我们也很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