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车子开进庄园,光外头的大门恨不得就有四十来米宽,再等下了车,红毯一路铺进了礼堂,两侧站着的是扛着长枪短炮的媒体,闪光灯“欻欻”直闪。
吴廷的嘴张得老大,震撼道:“戛纳电影节也就这排场了吧?”
郑元摆了摆手,“那还是差一些的。”唯一一个真的获过最佳电影海报设计的得主发话了,众人不禁浮想联翩,啧,真舍得砸钱。
入场环节不算繁琐,拍拍照,签个字,然后跟随工作人员的引导进礼堂落座即可。
等时间一到,灯光暗下来,台上是主办方就这次展览发表讲话,全英文,山道的人坐的端正,能听懂个七七八八,但心思没放多少在这上头。
周知知小声嘀咕:“我寻思有多不一样呢,合着大家办活动都是这么个流程。”
徐泽文说:“那不是哩,隔壁栋有个艺术交流沙龙,里头有自助餐可以吃,等下2区的副舞台还有表演。”
“真的?!”周知知眼睛一亮,顿时醒了。
将近五十分钟的讲话结束,众人从礼堂离开,郑元带着一帮员工从一楼逛到二楼,大大小小的各种门类的艺术作品看了个遍。
时恪逛展都是挑着看,过于严谨、具象的表现形式他不喜欢,他更爱看刨去商业意义的作品,只求情绪的自由表达。
草草一轮下来,他们也才逛完了一个1区,整个庄园至少安排了五个不同主题的场馆。
在部分员工的强烈意愿下,决定休息一小时,至于主要原因嘛,自然是2区的表演开唱了。
郑元挥了挥手,说:“你们去吧,我上沙龙馆歇会儿。”
时恪对表演也不是很感兴趣,主要是人太多,他嫌闹,师徒两人一对眼,颇为默契的绕到外头,先吸了根烟,然后才去了沙龙馆,在角落的位置找了个沙发坐下。
闪烁的灯光映着夜幕,歌声透过玻璃传了进来,是今夏特别流行的一首r&b。
桌上摆着精致的茶点小食,郑元则给自己拿了杯葡萄酒,他嘬了一口,嘴里捣鼓一阵,没尝出来啥味儿。
放下杯子,他挑起话头,“昨天黎昀给我打了好几通电话。”
咖啡晃出杯子,裤子洇开两滴深色,时恪立刻稳住手,将杯子抬到嘴边,没说话。
小兔崽子还挺会装,郑元好整以暇地看着,慢悠悠道:“你俩吵架了?跟甲方闹矛盾可不好。”
“没有,”时恪拒不承认,“就是忘回消息了。”
郑元咧嘴笑了,“噢,那就是承认他是甲方,”挖个坑就跳,还是年轻了点,“很好,这案子算接了?回头我跟他说一声,把合同签一签。”
时恪:“……”他就不该出声。
沙龙里很安静,零星几个人在细声说话,其余的大多都去看表演了。
郑元又喝了一口酒,说:“你这名气已经起来了,食光的项目做的确实不错,外头有不少影视设计资源都找我来要你,不过这个嘛,得看咱排期。”
“你要是乐意做餐厅,影视项目就分给其他组,要不乐意,就做影视,自己选吧。”
外头音乐的鼓点“咚咚”震响,合着时恪心里的节拍,荡出层层波纹。
他没有勇气奢望一段长久不败的关系,不是不想,而是不敢,那换个身份相处,会不会减弱一些负担?
就当是给自己的履历添彩。
时恪咽下咖啡,说:“接。”
郑元冲他比了个“ok”,脚也跟着鼓点打起节拍。
桌子传来震动,时恪拿起手机看了眼,是个陌生来电。
朝郑元示意了一下,他起身去了外头。
“喂,是时恪本人吗?”是个不认识的男声。
时恪:“嗯,您是?”
“这个……是这样的……”
郑元看着窗外的辉煌摩登夜景,忍不住多照了两张。
二十分钟后,郑元酒都快喝完了,才看见时恪从外头回来的身影。
“啥事儿打那么久。”郑元说。
时恪垂着眸子,神色有点恍然,酝了一会儿才开口:“老师,我请个假,回趟家。”
郑元敛起不正经,问道:“怎么了?”
唇齿有些颤抖,时恪沉下声音,尽力冷静道:“林轶死了。”
第53章 不要了
璨星大楼, 停车场。
停靠在角落的宾利亮起车灯,舒启桐一路小跑过去,拉开后座车门钻了上去。
“一会儿回姥家吃什么啊?”他给自己扣好安全带, 又俯身拍了拍驾驶座的椅背。
黎昀发动车子,驶出停车场, “简姨做什么吃什么。”
舒启桐顿时蔫儿了,叹道:“算了。看在你刚录完节目的份上, 下次再点你的菜。”
他打了个哈欠, 从后视镜里偷瞄黎昀, 他哥这幅丧搭搭的样子已经持续好长一段时间了, 面上看不出来, 但气场及其可怕。
舒启桐觉得里头肯定有事,于是,他顺着前几天的蛛丝马迹, 试着挑起话题, “你先前不是找我问时恪, 他在纽约参展。”
“嗯。”黎昀说。
“你已经知道了?”反应这么冷淡,更奇怪了, “我还纳闷为啥来问我,你俩这楼上楼下的……嘶,不会又吵架了吧。”
什么叫又?
黎昀从后视镜里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 怂货桐顿时噤声。
嘴停了,脑子没停。难不成是因为麦麸?cp超话资源倾斜不均?
舒启桐越想越紧张, 他这超话小主持人做的不到位啊,他一边刷着手机,一边脑洞大开,突然刷到了郑元的消息。
“哟!郑老身体够好的啊, ”舒启桐惊异道,“纽约这会儿才凌晨四点吧,突然把咱节目后头要做的物料交了。”
闲来无事,舒启桐眼睛滴溜一转,决定和他侃侃,说不定能问出点东西。
先感谢一番,再切入话题,一句“不经意”的问候发出去,还真让他挖到点东西。
【装饭的桐:时恪最近还忙吗?我都联系不上他。】
【郑元:他家里出了点事,不急的话过段时间再找他吧。】
舒启桐是个憋不住事的,转头就说了。
黎昀一怔,打转向灯的动作慢了半拍,“家里?”
“啊。”舒启桐说,“不知道,一般这种情况都不会是什么好事,我劝你别……”
话都来不及说完,黎昀已经拨通了电话。
*
去石城的机票最快也得一周后,殡仪馆催得急,为了尽早认领尸体,他还是买了当天晚上飞明城,再转机到目的地。
林轶的死兴许是件意外,警察只在电话里简单透露推断,剩余事项还要等他回去亲自处理。
日夜兼程,时恪只在飞机上断断续续睡了不到十个小时,根本没有时间让他调整情绪,或者说,他并不知道是种什么样的情绪。
下了车,拖着行李箱到了警察局,时恪报出名字,被一位刘姓警官带到会议室。
“尸体是当地农户发现的,你父亲当时被卡在鱼塘护栏网上,他从土坡上跃下来,防护杆从喉咙贯穿,经法医验证,这个就是造成死亡的致命伤。”刘警官说话的语速不快,甚至很轻,尽力照顾着家属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