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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性取向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无所谓,林轶死了,时艳也不会管他,喜欢谁不喜欢谁,只要自己拿定主意没人能左右意见。
  但时恪不清楚黎昀家里的想法,说难听点,像自己这样的出身,完全和黎昀攀不上半点关系,更不要提性向的问题。
  如果因为自己而导致黎昀和家里闹掰,他会愧疚一辈子。
  春鹤庭里院的设计带着古韵,包厢与包厢之间用廊亭分隔,中间设计成可供观赏的鱼池,不过现在都被冻住了,里头一条鱼都没有。
  时恪绕了大半圈,在角落找到一处吸烟点,他摸出烟盒,点上一支。
  白雾散开,透过氤氲,他看见一个中年男人从拐角转出来,穿着西装,径直走向正对面的一间包厢。
  门敞着两拳宽的缝,从这处能看见里头的桌子杯盘狼藉,但肴核未尽。
  他移开视线,掸掸烟灰,正准备吸第二口的时候,“噌啷——”一声,包厢里飞出来个什么东西砸在脚边。
  时恪低头,是半个碎掉的碟子,瓷片还挂着汤水,溅出两滴洇在他的裤脚。
  还没来得及生气,正当他觉得莫名其妙的时候,对面包厢又传来一句怒吼。
  “烂泥扶不上墙!夜店那种地方你能混出来个什么东西,净丢我的脸!”
  时恪没有偷听的想法,但手上这支烟刚点燃没多久,才烧了不到半个指甲盖那么长。
  他背过身,冲着墙,权当自己不在场。
  “我丢脸?那还不都是因为你!老子说了一万遍不干,你拉八百个投资人老子也不干!”
  “你他妈是不是活腻歪了。”
  “老子是被你管够了!拿不住我哥就嚯嚯我!”
  “那是他不懂事!整天上个节目丢人现眼,你拍这一部电影比他高多少成就,不识好歹。”
  里头吵得凶,又砸了一堆东西,时恪听得烦躁,只想抽完赶紧离开。
  “我宁愿跟他一样!你以为自己多有才华?你以为我不知道?这片子不也是偷他妈的吗!”
  忽的,“啪——!”一声,吵架的两人安静了。
  这巴掌打得响亮,时恪跟里头隔着七八米都能听见,他吸完最后一口准备掐烟。
  不成想,对面比他更早有动作,门被甩在墙上,砸得弹出木屑,震得屋檐上的冰锥子都落了下来。
  时恪转过身,和怒气冲冲的男人隔空贴了个面。
  他一怔,竟然是黎逍。
  第72章 顺便跨个年
  黎逍也是一愣, 身上挂的几串金属链子叮叮当当的响,拨浪鼓似的。他眉头重新皱起来,什么话都没说, 带着臭脸走了。
  看得出黎逍很尴尬,他也挺尴尬的。
  烟蒂熄灭, 时恪捻了捻手指,在另一位主角出门前离开现场。他绕到卫生间, 冲洗掉手上的烟味, 微热的水淌过, 思绪也跟着流动。
  里头那个人应该就是黎延君, 似乎和两个儿子的关系都不怎么样。而且, 黎逍似乎并不讨厌他哥,只是嘴欠。
  时恪不确定自己听错没有,他们争执的内容还和黎昀的母亲有关。
  关掉水龙头, 抽纸擦干, 冷风一吹冻得指节泛出微红, 他把手揣进兜里原路返回包厢。
  暖气扑面,身体还没适应过来, 脸颊酥酥麻麻的,他坐回位置,众人都还聊着天, 黎昀仍没放弃他的手,刚握上来, 被冰的微微抬眉。
  “这么冷?”黎昀问。
  时恪低声道:“洗了个手,风吹的。”
  温热的肌肤包裹上来,很快就暖了,但时恪的心思还停留在外面。
  这件事要和黎昀说吗?
  在黎延君的生日宴后, 黎昀简单说过家里的情况,他和这个弟弟的关系很差,至于怎么个差法,从丁若枚的反应也能看出来。
  一个是贱兮兮的找茬,一个是完全不放在眼里。
  时恪忍不住担心,如果这件事真的牵扯到舒姝,黎昀会怎么想。
  家庭对于他来说是个陌生又模糊的概念,它是困住自己的牢笼,对于黎昀而言,母亲的死又何曾不是?
  这场家宴进行的很愉快,吃饱喝足,在春鹤庭门口听姥姥又多嘱咐了几句,关于黎昀的对象,关于舒启桐的工作,再关于自己。
  叶青华拍了拍时恪的胳膊,带着长辈的关爱,和蔼道:“你也别太勉强,年纪才多大。以后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就找黎昀帮你。”
  “好,姥姥。”时恪乖巧应了,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儿。
  上了车,黎昀打开暖气,给时恪拿了条毯子,“吃饱了吗?”
  “快撑了。”时恪被热风吹得发起饭懵,却睡不着。
  他想问,不知道从哪里开口,索性看着窗外发呆。
  “在担心姥姥说的话?”侧视镜里小孩儿看着不太开心,黎昀想过,先想办法探探叶青华的态度,如果顺利的话就尽早摊牌。
  他只怕时恪因为内疚,回到原来不敢靠近的状态。
  时恪的手指在毛毯上划拉出一颗苹果,“有一点。”其实是非常,但现在担心的已经不止这一件事了,“姥姥很好,我不想她伤心。”
  黎昀目光柔和,打开车载音响,放了首舒缓的纯音乐,“别担心,她不是那么古板的人,我妈17岁要去旅拍的时候也没见她拦着。”
  “17岁?”时恪转过头来。
  “嗯,听舅舅说的,我妈比他小两岁,那时候刚考上艺校。”黎昀掌着方向盘,眼眸被车前的雪映上碎光,“算是很大胆的决定了,一个敢提,一个敢同意。”
  说完,他想起来时恪上大学的时候不过也才16,在那样糟糕的家庭环境下一个人熬着,该有多苦。
  “那,她以前都拍什么?”时恪却注意到这可能是个机会,趁势将话题转移到舒姝身上。
  黎昀说:“风景人文,拍照片也拍短片,”他微微垂下眼眸,“不过作品最后都烧了,上次发给你那张是姥姥留的。”
  为什么烧,时恪没问,多半和黎延君有关系。
  他有点后悔,这跟揭人伤疤有什么区别,怪自己多嘴,覆手将毛毯上的苹果抹了。
  回到家,时恪将自己关在画室,捱了两个小时零产出,又烦躁的瘫在沙发上。
  盯着天花板愣了十分钟,摸过手机,在输入框里打下“舒姝”。
  页面跳转出来,从个人介绍点进去只能看见寥寥几句介绍,获奖项目很多,但作品展示没有几张,还是那种480p的超低画质。
  什么叫“片子是偷的”?
  黎逍吼出的这句话反复出现在时恪的脑海,创意工作者对这种关键词都很敏感,他自己的作品就被抄袭过,可惜琢磨半天,什么也想不出来。
  时恪觉得自己对黎昀的家庭,过往经历,生活喜好的了解都不多,是个不称职的男朋友。
  冬天是最适合睡觉的季节,所以起床会显得尤为痛苦,还是因为上班而起床。
  寒潮继续不留情面的刮,今天冷得实在过分,吴挺缩起脖子蹦到墙边,哆嗦着手摁下中央空调的按钮,将暖气往上调了三四度。
  门一打开,时恪和吴廷打了个照面。
  “嚯!你不冷啊哥,穿这么少。”还是说年纪小,火气旺,吴廷突然觉得自己和他一比确实算得上半个老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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