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除了浪费时间,回家没有任何意义。】
但凡为人父母,听到孩子说出这样的话,心里都不会好受。
时孝安忍不住咳嗽了几声:“马上快三十的人了,这些年你是过得太顺遂了,连该怎么说话都忘了。”
若是换作原来,时钧亦听到这样训斥的话,顶多会沉默不语,不反驳也不认错,只当听不见。
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他刚从江乔的床上下来,所有的行为举止都会下意识向江乔的行为走向上靠拢。
于是他坐在了办公桌上,然后打开那个热腾腾的豪华煎饼果子,咬了一大口。
边吃边说:“抱歉,您知道的,因为一些私事,我最近心里怨气大得很,刚刚那样说已经很委婉了。”
“如果不是考虑到您身体不好的话,我恐怕会说得更直白,更难听。”
陈省:“…………”
时孝安从没见过这样的时钧亦,一时哑然,愣在当场。
苏敏温柔地责怪道:“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家还是要回的,你在这儿吃不好睡不好,你爸爸怎么能放心呢?”
时钧亦喝了口豆浆,看都没看苏敏一眼,全当没听见。
时孝安道:“你阿姨在跟你说话。”
时钧亦惊讶:“是吗?我没听到,抱歉,我最近太忙了,休息不好,经常听不到别人说话。”
他这才看向苏敏:“苏姨不会介意的吧?”
陈省觉得他这一出有点眼熟,但好像又不完全眼熟。
时孝安冷笑一声:“你在忙什么?公司有什么大的政策变动要你连续加班十天半个月不回家?!”
时钧亦淡然道:“总有些吃里扒外的东西要清理,再者我今年一年遭到了不少次暗杀,最近刚查出点线索,得趁热打铁,看看到底是谁,总想要我的命。”
他目光转向苏敏:“您说是吧,苏姨。”
苏敏仿佛听不懂,故作惊讶道:“还有这样的事?怎么也没听你跟家里提呢?”
时钧亦啧了一声:“跟家里提就不必了,又不是小孩子,这种事我更喜欢自己来处理。”
两人你来我往打着哑迷,时孝安也不知是真的没听懂,还是听懂了却故作不知。
他喝了口茶,岔开话题,道出了他的来意:“下个月初,你去趟冰岛,我有个老朋友想跟时家谈一笔生意,做成了,就可以把能源业务拓展到北欧去。”
苏敏闻言,愣了愣:“你怎么没跟我提过这事儿?”
时孝安瞥了她一眼:“跟你说你去谈?”
苏敏嗔怪道:“我可没有那两下子,我的意思是,让钧亦带着佑熙去涨涨见识,你小儿子也不小了,该让他见见世面了。”
时佑熙是个废物。
滨海人尽皆知。
只有苏敏,总还是对自己的儿子抱有一丝幻想,希望他是大器晚成。
毕竟她自认自己脑子还是转得动的,时老爷子就更不必说了。
他们生出的儿子,就算比不上时钧亦,也不应该差的太多,只不过是因为缺乏锻炼,才会像现在这样样不出彩。
时钧亦低头盯着自己的办公桌,随便时孝安怎么安排,任由自己的思绪回到了之前和江乔在这里胡闹的那个中午。
那时候两人心里各怀心事,话没说开,江乔心里带着委屈,他自己爱得又不坦荡,该做的事是做了,却总觉得不够痛快。
现在就不一样了,他跟江乔彼此敞开心扉,磨合的很好,各方面都是。
如果再来一次,感觉一定跟上次不一样。
等事情解决了可以再试试。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把江乔弄哭。
江乔不爱哭,再疼都忍着,气急了会咬人会抓人,像昨天晚上一样。
他捂着江乔的口鼻,不让他发出声音,江乔就挠了他一后背的红道子。
今早他洗漱的时候从镜子里看见了,惨不忍睹,现在都还在火烧火燎的疼。
*不哭,打不哭,骂也骂不哭。
那就只能…………
“钧亦,你觉得呢?”时孝安打断了时钧亦的思路。
时钧亦面不改色地敷衍道:“您决定就好。”
他无所谓带不带时佑熙,时佑熙去了也是白去。
且不说时佑熙去了也不能跟着他学到什么,或者接触上什么人,他没那个能耐。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有,时钧亦也会把他所有的小心思扼杀在摇篮里。
让他无功而返。
时钧亦想带的是江乔。
一来,江乔在看那本《金枝》的时候,曾提到过,他没怎么出过门,有机会很想出去走走看看。
二来,出门在外鸾只凤单,长夜漫漫实在难耐,总要有人暖床,白天才好打起精神来工作。
他得想个办法。
第100章 清理路障
糊弄走了时孝安和苏敏,时钧亦刚坐下来,就听陈省哀诉道:“少爷您昨晚跑哪去了?今早老爷和夫人来,我进去找你,床上就只有一条被子。”
“您能想象我看见那条被子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
陈省当时是想死的,他昨晚困得眼皮子拼命打架,恨不得试试头悬梁锥刺股到底好使不好使。
就怕因为自己一时疏忽,时钧亦出了点问题,又扣工资又扣命。
结果时钧亦倒好,直接给他来了一招金蝉脱壳。
其实陈省昨晚的困不是无缘无故的。
是时钧亦给了他一杯加料的奶,想趁他睡着再溜走。
但也不知道是料没加足,还是陈省意志力太坚定,他愣是摇摇晃晃怎么都不肯闭眼。
只中途去了两趟洗手间,又是洗脸又是洗头,拼命让自己保持清醒。
时钧亦只能趁着陈省第二次去洗手间的空档,迅速偷偷从比电梯口更近的安全通道溜了出去。
时钧亦理亏,但他理不直气却壮,面不改色道:“那我下次把被子叠起来再走。”
陈省:“…………………”
这他妈是被子的事儿吗?
时钧亦问他:“你怎么跟老爷子说的?”
说到这儿,陈省就不得不说自己今天运气简直爆棚了。
他说:“我说您公司食堂和家里的早餐都吃腻了,想换换口味,又不知道吃什么,就自己去楼下了。”
结果时钧亦回来的时候,手里刚好提了份儿时家从来没做过的早餐。
时钧亦拍拍他的肩,把另一份豪华煎饼果子和豆浆递给他:“不错,赏你了。”
陈省觉得自己所付出的努力应该得到的回报不止这一份儿煎饼果子。
他正想趁机讨价还价,就见时钧亦收起了笑容,问他:“陈省,我昨天出去了吗?”
陈省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那句【少爷您昨晚跑哪去了。】又说错了。
他吞了口口水,努力找补:“没,没有啊,我没看见,我只看见您昨晚进了休息室,就再没出来过。”
“今,今早才出来。”
时钧亦点了点头,笑得随和:“快吃吧,辛苦了,一会儿换了班回去好好睡一觉。”
陈省看着他的笑,头皮发麻,心惊胆战道:“好,好的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