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二皇子最近与户部尚书来往甚密,为了投其所好,还特意花了大代价从外面寻了幅前朝名人的字画,赠与了户部尚书。
三皇子老实,生母过世早,原养在云贵妃膝下,云贵妃薨殂,他便失了靠山,最近这些时日,与先前无异,除了读读书,练练剑,什么都不做,既不结交权臣,也不与兄弟姐妹走动,整个人无欲无求,像是已然看破了红尘。
四皇子表面看似玩心重,实则玩心也重。
是个表里不一的黑心种,装作一副纨绔模样,整日流连于宫女和各色管家小姐身上,实则是在给自己的野心打幌子。
玩弄着人家的女儿,还要拿捏着人家的人脉,给人家画大饼,自作聪明,最不是个东西。
除此以外,就只剩下了尚且年幼的十三皇子,大抵是脑子笨了些,日日被他母妃追着从寝殿打到御花园,鸡飞狗跳,哭声震天。
陈公公说罢,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前几日,香晚宫里的丫鬟小桃李,与赵嬷嬷说,夜里恍惚看见个个男子的身影进了她们娘娘院儿里,看背影,像是四殿下。”
香晚宫里的娘娘,那可是皇帝的妃子。
沈云见一听就乐了:
“真的假的?这小桃李不要命了?什么混账话都敢往外说?”
陈公公嗐了一声:
“倒也不算,那小桃李是赵嬷嬷的亲外甥女儿,这赵嬷嬷......”
陈公公说着,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不瞒殿下,老奴年轻的时候,她还在浣衣局当差,是奴才好心帮了她一把,才让她摆脱了那苦日子,到贵人身边去享福。”
他话说到这里,沈云见也明白陈公公的意思,不愿多计较。
这原主身边的人,要是连陈公公都信不得,那也没谁可信了。
沈云见摆摆手:“这事儿,确定吗?”
陈公公啧了啧舌:“这没有真凭实据,奴才可不敢擅自断言,不过那边敢传话过来,大抵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沈云见点点头,对陈公公道:
“去给我准备两壶好酒,今夜,本宫要去与四殿下交流交流兄弟感情。”
陈公公一愣:
“殿下要与四殿下见面?”
沈云见扬眉:
“如何?见不得?”
陈公公连连摆手:
“倒并非见不得,只是皇后娘娘素来与林贵妃不睦.......殿下您原先也与四殿下.......”
听陈公公这么说,沈云见更明白了。
他乐了,站起身:
“那不是正好?瞌睡来了总得选个枕头睡,就他了!”
第92章 江山归你,你归我(二十二)
因为沈云见的临时起意。
原本已经在侧妃榻上就了寝,准备春宵一刻的四皇子沈慕,又被其贴身的小宫女从榻上叫了起来。
沈慕万分不解:
“这都什么时辰了?他是有事还是有病?”
小宫女福了福身:
“回殿下的话,东宫来人没说,只送了两壶酒过来,让您去外殿候着,说是太子殿下稍后便到。”
沈慕抬手抓了抓头发,骂了声娘,从侧妃的肚皮上翻身起来,不情不愿地让侧妃帮他重新更了衣。
期间那小宫女的眼神一直在两人之间飘忽不定。
在侧妃望过来时,又假装若无其事地低头看着地面。
沈慕虽然对沈云见颇有意见,但对自己的女人倒是脾气还不错,也不迁怒,还伸手捏了捏侧妃的脸蛋,哄道:
“皇兄来得突然,是我不好,今夜陪不了你了,你早些歇着,莫要等我。”
侧妃点了点头,含情脉脉地嘱咐他:
“殿下万事小心。”
沈慕摆摆手,登上那双墨色的云纹锦靴,大步朝外殿走去。
一路上,沈慕一言未发,百思不得其解。
皇后入宫便比他母妃林贵妃晚,但仗着太后和娘家势大,进宫便压了林贵妃一头。
原本林贵妃早在沈慕之前也怀了个孩子,可惜小产了。
因为在林贵妃的肚子刚刚凸起来的时候,皇后便有孕了。
那么无论林贵妃小产这件事,到底真的是意外还是人为,在林贵妃心里就断定了是太后或者皇后在其中干预。
只允许皇后诞下嫡长子。
届时无论立嫡还是立长,都只能是皇后肚子里那个孩子。
林贵妃和皇后两人之间就此结仇。
双方也曾你死我活的斗过一段时间,但奈何皇后有太后做靠山,林贵妃次次都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直到林贵妃再次有孕,这才消停下来。
为了顺利诞下皇子,林贵妃还自请去了京郊,直到沈慕降生,才重新被接回宫里。
林贵妃将皇后和沈云见视为死敌。
沈慕自幼就活在沈云见的阴影下,若是哪一处比不过沈云见,必定要受林贵妃的罚。
最过分的是,就连哪一阶段若是自己的身量没有同期的沈云见高,林贵妃都会如临大敌地请了太医过来特意给沈慕做药膳调理,逼着他吃。
这让沈慕从小就将沈云见厌恶了个彻底。
年幼时两人还能一言不合在国子监学堂上大打出手,后来日渐成长,争斗起来便换了方式。
也就后来,沈慕越来越机灵,学会了藏拙,扮做一副纨绔模样,整日花天酒地,不再与沈云见起正面冲突,两人这才消停下来。
算起来,他们互相不说话都少说有三年了。
沈慕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沈云见为何会大半夜来找他喝酒。
他原以为,见了沈云见,他自然就会明白了。
但事情非他所料的那么简单。
他见到了沈云见,却依旧不明白沈云见今日前来,究竟有何目的。
因为沈云见来了以后,便一副主人家做派,无视了沈慕虚情假意的礼数,坐在了花厅主位上。
本来太子身份就高沈慕一筹,沈云见这副德行也无可厚非。
但放在沈慕的眼中,这模样就碍眼了许多。
他在沈云见落座后,坐到了沈云见对面,不动声色道:
“太子殿下深夜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沈云见摆摆手,让自己带来的人拿出了两只酒杯,倒好了酒,将其中一杯推到沈慕面前:
“许久不曾与四弟把酒言欢,今夜一时兴起,不醉不归。”
说完,他自己碰了碰沈慕还没端起的那只酒杯,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沈慕看了看那只杯子,又看了看杯子里的酒。
担心沈云见下毒,又觉得沈云见不至于蠢到把这种事做到明面上。
犹豫了片刻,沈慕到底是端起酒杯,送到了唇边。
一阵灼烧感顺着喉咙流淌而下,沈慕从未喝过这般浓烈醇厚的酒,一时不适,呛得捂住了嘴一阵猛咳。
沈云见视而不见,再次命人将酒杯满上。
沈慕虽说平日里也好喝两杯,但他喝的酒向来清淡,也都浅尝辄止。
沈云见什么都不说,只用一副看蠢货,看垃圾的眼神,胁迫着沈慕继续喝。
沈慕最恨的,就是沈云见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