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靠在池子里,细细想着靳澈这段时间的变化。
  还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浴房的屏风后,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第218章 师尊,我不是故意的(十六)
  沈云见耳尖动了动,没说话。
  那步伐声很沉稳,并没有刻意隐藏的意思,那便只能是自己殿里的人。
  浴房的烛火还亮着,金安金耀知道沈云见在这里,也绝不会贸然前来。
  那么,能这么堂而皇之地在沈云见沐浴时,来到这里的人,就只剩下一个。
  沈云见闭着眼,背对着屏风,淡淡道:
  “回来了。”
  来人没说话,走到沈云见身后,蹲了下来,先是撸起袖口,将一双修长漂亮的手浸在池子里。
  大抵是等双手被热水暖过来后,那人才将手搭在了沈云见肩头,替他揉按起来。
  是沈云见熟悉的触感的力道。
  沈云见不再吭声。
  靳澈垂着眸,看着沈云见修长的脖颈,瓷白的肩头和脊背在被打湿后泛起的润色,喉结动了动。
  许久,他起身脱了衣服,从沈云见身边走进那温泉池子里,身子与沈云见保持着一尺距离,脑袋却偏过来靠在沈云见肩头,喊了一声:
  “师尊。”
  靳澈年幼时怕水,沈云见没少陪着他沐浴。
  但随着靳澈慢慢长大,两人便再也不曾做过这样的事。
  靳澈语气里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和很久以前,糯糯地喊沈云见师尊时,是同样的口吻。
  只是如今,靳澈的嗓音不再稚嫩。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沈云见颈间,让沈云见不禁偷偷打了个激灵。
  他没有躲避,也没有推开靳澈,只继续闭着眼:
  “近日你常常早出晚归,可是课业繁忙?”
  靳澈摇了摇头:
  “我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师尊。”
  沈云见睫毛轻颤,绕过了这一话题:
  “剑术可有长进?”
  靳澈点头,却没说长进了多少,只说:
  “师尊有些时日不曾见过我舞剑了。”
  沈云见觉得靳澈蔫头耷脑的样子,像是又有心事了。
  他说:“过两日休沐,得空了,练给我看看。”
  靳澈乖巧地说了声好,便靠在沈云见身上不再作声了。
  许久之后,沈云见发觉靳澈似乎是睡着了。
  他缓缓起身,将靳澈打横从泉池里抱出来,放在浴房屏风外的木榻上,穿好中衣,又将靳澈的衣物将靳澈裹起来,抱着人回了靳澈的寝殿。
  正欲离开,又被靳澈攥住了衣角。
  沈云见回头,看着靳澈睁着眼看着自己,对他道:
  “睡吧,我回去了。”
  靳澈却不肯撒手,磨人道:
  “师尊陪我。”
  沈云见面对靳澈向来好说话,闻言坐在他床边,摸了摸他发顶:
  “好。”
  靳澈不肯闭眼。
  沈云见便脱了鞋,合衣躺下来,靳澈缩进沈云见怀里,抱着他的腰,将脑袋顶在沈云见下颚上,这才像是踏实了。
  闭上眼,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呼噜。
  沈云见那句,这些时日,你早出晚归,都去了哪,见了什么人,几次要脱口而出,却最终还是憋了回去。
  靳澈没说,便是不想让他知道。
  而且其实今日沈云见看得出来,靳澈和那位段师兄之间,虽然气氛古怪,却并没有任何亲密举止。
  沈云见听着靳澈均匀的呼吸声,思索着日后他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去盯着靳澈。
  万一发现了点什么,又该如何处理。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便困意上涌,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睡熟后,靳澈却睁开了眼,从他怀里退出来,盯着他的脸,看了整整一夜。
  而翌日一早,靳澈刚刚离开去了学堂,主峰那边便派人传来了消息。
  宏愿山头有一内门弟子死了。
  引魂灯已灭,却未找到尸首。
  沈云见心头一震,看着那传话的弟子:
  “那弟子叫什么?”
  传话弟子躬身,吐出了两个字:
  “段离。”
  沈云见瞳孔一缩,立刻甩袖往主峰而去。
  主峰内殿此时气氛沉闷,魁肃坐在主位上,脸色有些难看:
  “山中有结界,外人进不来,邪祟更进不来。”
  宏愿上次被沈云见收拾完,恢复了许久,如今才刚缓过来些,亲手教出来的弟子就这么没了。
  他状态极差,站在大殿中央:
  “好端端的大活人,昨日中午还端了药来找我,今早魂灯便灭了,山外人进不来,必定是被自己人害的!”
  三长老向来和宏愿沆瀣一气,闻言也接茬道:
  “这事必须严查!待揪住了那害人的真凶,必定要严惩!”
  六长老是逐戮殿唯一的女长老,相貌美艳,风情万种。
  她向来看不惯宏愿行事,也不许自己的弟子与宏愿山头上的人打交道。
  众人各自发表完言论,她才靠在椅子上,一边品茶,一边幽幽道:
  “如今发生了何事,尚未可知,尸体都没找到,如何就断定是人为?”
  “兴许那姓段的孩子自己活腻了,想不开,自行了断也说不准。”
  她此言一出 宏愿当即勃然大怒:
  “姓柳的,出事的不是你殿里的人,你便要说这般风凉话吗?”
  六长老嗔了他一眼,也不生气:
  “我这也是合理猜测的一种啊,宏愿,人又不是我杀的,你朝着我发什么脾气?瞧你那张牙舞爪的模样,真是好生吓人。”
  宏愿一听六长老说话,脑瓜子就嗡嗡响。
  他不与六长老一般见识继续对着魁肃嚷嚷,让魁肃严查。
  魁肃让宏愿细细想想,近日段里可有何异常,又和什么人多有来往,与什么人结了仇。
  宏愿挥挥手,殿外便匆匆忙忙跑进来一男子。
  那人先是对着殿里一众长老鞠了一躬,随后道:
  “段离生前与我交好,他这段时日,清早就会出去,白日里倒是一直在山里,但夜里又要出去。”
  “我先前问过他,他倒是什么都没说,但有一回,晚上他揣了我们山里师弟送来的果脯出去。”
  “我看见,打趣了他一句,是不是要给哪位师妹送去,他却说,不是师妹,是师弟。”
  “我好奇,多问了两句,问他是哪个山头的内门弟子。”
  “他便有些犹豫了,说应该算内门,但如今还在学堂听学。”
  那人说到这儿,便不再继续说了。
  宏愿却直接接话道:
  “外门弟子在学堂听学者,应该能算内门的,无非就是那几个自幼在山里长大的。”
  “宗主,谁与我殿里的人有仇,那便不用我多说了吧!”
  “要我说,就该严查那个靳澈!”
  他话音刚落,沈云见便抬腿踏进了殿门:
  “二长老此言差矣,要说结仇,也不应当是我殿里的人与你殿里的人结仇。”
  “说准确些,我们殿可没人吃过亏,倒是你,搞不好一直在对我怀恨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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