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金安金耀这厢,有惊无险,顺利回到了阳间。
而另一边,黎冰和他另一位同门郁渡,却依然在那客栈之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黎冰废了不少事,才破了那无处不在的幻境。
顺利出了“陈潇”的卧室,他便开始在漆黑的走廊上徘徊。
而走着走着,他便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
他一动,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便开始响动起来。
他停下脚步,那声音便也停滞下来。
他回头看去,身后却一片漆黑,空空如也。
黎冰凭借直觉,对着身后放出一记雷诀。
可惜那雷声都还没放出响来,就被身后无底洞般的黑暗吞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这是在阳间从未发生过的事。
这里是鬼界,是厉鬼亡魂的主场。
黎冰心中发凉,脚下却不停。
这黑暗没有尽头,漫无目的的跑下去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黎冰屏息静气,闭上双眼,猛地转身向右手边跑去。
不知是身后那无形的厉鬼没反应过来,还是他运气好,果不其然,让他钻到空子,摸到了一扇门。
第230章 师尊,我不是故意的(二十八)
黎冰想都没想,直接破门而入。
屋里此时亮着幽幽烛火,黎冰一进门,便回头将门关了个严实。
他靠在门上,大口喘着粗气。
正想召唤自己的系统,给他谋条生路,这鬼地方他真的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但当他在心底默默召唤时,却发现对方毫无回应。
黎冰一颗心瞬间就沉了下去。
他正欲再挣扎一下,寄希望于是系统没听见。
便有一滴液体,嘀嗒一下,落在了他的鼻尖之上。
黎冰抬手摸了摸鼻尖,低头,便看见了他指尖上的殷红血迹。
黎冰喉结动了动,缓缓抬头,看见了自己那位同门,已被开膛破肚,挂在了天花板上。
而此时,正睁着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坐在地上的黎冰。
黎冰头皮一阵发麻,一时不知是该继续呆在这儿,还是该重新回到那漆黑走廊上了。
不等他做出下一步反应,背后的门,便被人急促地敲响。
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便从门外响了起来,慌乱道:
“黎师兄!你在里面吗?快开门!有东西追我!”
“黎师兄!黎师兄!黎师兄!!!”
黎冰听到这声音,顿时一阵毛骨悚然,如坠冰窟。
因为那声音,正与此时,悬挂在他头顶的那具尸体,他的同门师弟,如出一辙。
黎冰手脚冰凉,死死堵着那扇门。
而后,他便听见敲门声突然停了下来,门外的人也突然换了语气,有些惊恐对他说:
“黎师兄,你看见我了是不是?那不是我,那是鬼怪的把戏!”
“黎师兄,相信我,你开门啊,我还活着!”
黎冰辨不清真伪,而最让他窒息的,是他头顶那具尸体,已经开始在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蠕动了起来。
他抬手摸了把额头上沁出的冷汗,开口对门外之人道:
“郁渡,你可知道,此次出来之前,我爹与你说了什么?”
门外的声音犹豫了片刻,开口道:
“宗主说,无论如何,让我和陈潇护你周全……”
门外的声音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以警告的口吻道:
“黎师兄!快跑!来不及了!”
门外话音刚落,黎冰头顶的尸体便动了起来,贴着墙壁,飞快向黎冰爬了过来。
虽然门外之人也只说了一句话,但此时,黎冰再也顾不得其他了,只能站起身来,猛地拉开了那扇门……
……
一间空荡的大殿之内,幽绿烛火跳动。
殿中什么都没有,只在中心处,搁着一张偌大的寒玉床。
沈云见倚在那床上,看着面前投影一般,虚幻的水幕,有些不满的踢了踢在关键时刻将水幕收回去的靳澈。
“所以,门外那个,到底是不是郁渡?”
靳澈头枕着沈云见的大腿,衣衫大敞,露出饱满精壮的上半身,闭着眼,声音喑哑:
“师尊不妨猜猜看,挂在房顶的,和在门外敲门的,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郁渡?”
沈云见问他:
“猜中了,我可有好处?”
靳澈闻言,凤眸微眯,瞥了他一眼:
“师尊,阿澈人都是你的,你想要什么,随你拿去便是。”
沈云见向来不会跟自己家人客气,但此时却道:
“冠冕堂皇的我不要,我只要一样东西。”
靳澈闭上眼:
“师尊尽管提。”
沈云见垂着眸,看着靳澈那张无可挑剔的脸:
“我要你鬼王的血令。”
鬼王的血令,是一块无事牌。
无事牌认主,看的是天时地利,是至高无上的阴气和实力。
只有得到了血令,才是这天道认可的鬼王。
当年魁岸与老鬼王同归于尽,魁岸之母献祭自身,用这血令困住了魁岸即将飘散的最后一缕魂魄,将其温养起来。
等了足足七百年,才选中了青桥县上,靳坊主家,一出世就断了气的小靳澈。
雨娘是靳澈躯壳的生母。
而昨夜沈云见与靳澈拜堂时,坐在高堂上的女鬼,正是魁岸之母。
而那枚无事牌,才是开启和封锁鬼门的路引。
鬼门开,是为了复活魁岸。
如今若是要彻底封了鬼门,就要彻底销毁这无事牌。
没了无事牌,靳澈的下场,只能是飞灰湮灭。
这些,是昨夜沈云见掐着靳澈的脖子,严刑逼供出来的。
沈云见是化灵师之首,是阳间驱鬼第一人。
打从将靳澈带回逐戮殿,靳澈便知道,沈云见活着的意义,似乎就是为了封锁鬼门,让他飞灰湮灭。
但靳澈还是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软肋和盘托出。
此时,靳澈听见沈云见问他要无事牌,也像是早有所料,毫不意外地说了声:
“好。”
沈云见挑眉:
“你是觉得,我一定猜不到真相是吗?”
靳澈摇摇头:
“师尊聪慧近妖,不妨先说说看。”
沈云见闻言,嗤笑一声,淡淡开口:
“门里门外的,都不是郁渡,真正的郁渡,早在出山之前,便已经死了。”
靳澈听见这话,突然笑出了声,许久,才收了声,感慨道:
“师尊果然聪慧。”
沈云见不吃他拍马屁这一套,蹬了蹬他的小腿:
“我养你长大,说句难听的,靳澈,你一撅屁股,我都知道你要放什么……”
“得嘞,师尊,三年不见,您这言语倒是愈发粗俗了。”
靳澈连忙打断沈云见的话,有些无奈道。
沈云见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他想,若是靳澈实在不愿意拿出那枚无事牌,他再想法子偷了来便是。
毕竟,就这样将自己的命交到旁人手里,换成是他自己,他也不会如此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