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嘿,盖比回来了。”盖博斯叹着气跪坐下来,把他的头放到自己的大腿上垫高防止呛到,然后开始试着给他喂热水和醒酒药。
  “我不要。”里卡多执拗地扭开头,只顾着去握盖博斯的手腕,仿佛这样他就不会再消失了。
  “我不会走的,喝一口好不好?……”盖博斯再次尝试了一下,可依然不太成功。里卡多开始亲吻他的手,说是亲吻,实际好像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说是放在嘴唇中间抿抿比较合适。他已经笃定这一切都是梦了,所以情话可以像水一样自然地流淌出来:“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
  盖博斯只觉得他又开始把自己当成哪个女朋友了,所以也没当真,就顺着哄:“我也喜欢你。现在张开嘴好不好?”
  “……你会亲我吗?你等我……我……我先去漱口……”里卡多吃力地说话。
  盖博斯忍住笑:“对啊,我会亲你——没事,不用刷牙,就这么亲。”
  里卡多害羞又紧张地闭上眼睛微微张开了嘴唇,他感觉一只柔软的手指卡进了他的嘴巴里抚摸他的上颚,另一只手在放松他的喉咙——天啊,盖博斯玩这么大的吗?
  然而接下来他能品尝到的就只有热水和苦涩的小药片。
  里卡多最后的意识就是自己在使劲咳嗽。
  美丽的早晨,里卡多揉着脑袋醒来,头疼得要死——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模模糊糊知道自己昨天好像又一不小心喝高了。该死的,这赛季真是愁云满布啊,可他不能再这么借酒浇愁了,不然迟早把自己浇死不可——啊!!!!
  “上帝啊!!!!!!!”他用沙哑的嗓子破音地崩溃喊道:“盖盖盖盖盖盖比???你怎么在我家里???在我,在我的……”
  他都喊不出床这个单词了。
  盖博斯睡眼惺忪地从他旁边爬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地发现自己原本只是太困了想躺着眯一会儿,谁知道一觉咪到了大太阳。但他还是下意识地纠正道:“我不是gaygaygaygaygaygaygay盖比。”
  里卡多把被子揪到胸口,刚开机就快死机了:“我,我把你……?”
  “哦,不,不。”盖博斯这才意识到了他在误会些什么,连忙澄清:“不,只是你昨天喝多了打电话给我,我不太放心,就过来看看,然后就没走——”
  里卡多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望地心掉了下去,舒了一口气。但是接下来羞耻和无措就塞满了他的心,上帝啊,喝得像一滩烂泥就更糟糕了,还害得盖博斯来照顾他?他没有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吧?救命救命救命……
  里卡多绝望地蒙住头,感觉自己的前辈形象比一脚踹坏的钢化玻璃还碎得完全了。
  “你感觉还好吗,丹尼尔?”盖博斯慢吞吞地整理衣服头发,关切地询问他。
  “nope,谢谢你,盖比。我只是……我实在是太糟糕了。”里卡多自闭了,把自己团成一个球,声音从被子里冒出来:“我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巨——大的羞耻。”
  盖博斯无奈地笑了起来,坐到他身边摸摸他的后背安慰:“只是不小心喝多了而已,别为了这种小事谴责自己……”
  “……”里卡多感觉更难为情了。在比自己小了六七岁的漂亮后辈面前这么邋里邋遢实在是让他受不了的事情,所以他努力振作起来,试图展示些成熟男人的魅力,然后就被在炸掉了微波炉后被盖博斯礼貌地推出了厨房(…)
  面对看起来已经萎靡不振到想去跳地中海的里卡多,盖博斯实在是忍不住笑意了。
  “拜托吃一点吧丹尼。”他一笑起来,那种轻柔的语气就像是在撒娇似的:“还是说我需要喂你?”
  里卡多羞红了脸,开始狼吞虎咽,结果又把自己给呛着了,吓得盖博斯又好一顿折腾。
  这么一晚上加大半天过去,确认里卡多心情好多了、状态也好多了,更重要的是应该不会再这么喝酒了的盖博斯终于放下了心,没有多嘴说什么关心和指手画脚的话,很体贴地表达了告别的意思。可里卡多舍不得他走的心情却在这些之后到达了顶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握住了盖博斯的手腕请求他留下。
  “就住我这里吧。”澳大利亚人迫切地请求:“反正还空着五六个房间。我想要你留下来做客。”
  盖博斯为难地拒绝了:“我很乐意,丹尼尔。但是……对不起,我今晚和max已经约好了……”
  “哦,好的,哦。”里卡多像是才想起来盖博斯已经转会红牛似的愣住了,抿紧嘴唇不再多说,把他送到了门外去。他站在那里看着盖博斯上车的背影,不断幻想如果没有维斯塔潘,如果他还在红牛开车,如果盖博斯现在是他的队友——
  引擎声打断了他的幻想。在盖博斯回头望来时,里卡多下意识地绽放出一个和平常无二的灿烂笑容,向他挥了挥手作为告别。
  糟透了。
  在快乐的面具下,他的心在沮丧地哭泣。
  这么一件事情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在围场里,盖博斯还是很忙碌,和里卡多并没有那么多私人的交集。唯一的区别可能就只有他身边的人从汉密尔顿换成了维斯塔潘,硬要找第二个的话就是盖博斯的笑容好像变多了一点点。
  没有区别,反正不会是丹尼尔·里卡多站在那里拉着盖博斯的手和他一起穿越人群,那么自然的、理所应当地主动占有和被动被爱着,反正不会是里卡多的。里卡多这么想。维斯塔潘和他的关系一直不错,现在也一样,会在路过他时拍上他的肩膀大笑,会时不时和他凑在一起说点悄悄话。不过在里卡多看来,维斯塔潘的变化很大很大,他变得很黏糊,变得没有那么好斗、尖锐和不稳重,还一直把盖博斯挂在嘴上。
  “哦,我最好不要这么说,不然盖比会觉得我太幼稚。”
  “哦,我当时真想打烂他的头,不过因为盖比在看我,他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呢?所以我只好忍住了。但我现在还是觉得很想去打他。”
  “丹尼尔,你知道最好笑的事情是什么吗?昨天采访的时候那个记者问我……我刚想说……盖比忽然捏了捏我的手!我吓了一大跳,然后记者也吓了一跳,说max你还好吗?然后他就不敢继续问了,哈哈哈哈哈……”
  大概就是上面这些话。
  里卡多带着心碎的灿烂笑容努力应付他的时候,自然是完全想象不到仅仅大半年后维斯塔潘就能和盖博斯闹掰的。和其他任何猜测“盖博斯到底干嘛了维斯塔潘要这么生气”的人都不一样,里卡多不相信盖博斯会做错什么,最起码不至于错到让维斯塔潘这么过分。
  从认识维斯塔潘开始,这还是里卡多第一次没有站在他这一边替他辩护。他坚信盖博斯是受害者,还坚信盖博斯需要温暖和帮助,就像躺在地板上喝傻了的自己一样。里卡多也想做那个照顾盖博斯的人,但是他只能见到对方像以前一样又回到了汉密尔顿的身边。就连胜利的领奖台上,盖博斯都把脸埋在汉密尔顿的肩膀里哭,然后梅奔头牌先生安抚性地摸摸他的头发和脊椎,旁边的维斯塔潘铁青着脸下台。领奖台像个戏剧场,里卡多依然无法在上面找到自己的位置,无法在盖博斯的身边扮演一个拥有戏份和对话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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