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李浮生将母蛊横在剑尖问:“可以通过它找出主人吗?”语调平稳,语速适中。
少年面部线条分明,眉宇间却总透着一种超出年龄的沉稳。
谢逢臣指尖捏出一小团火,丢在母蛊身上,“行了。”
江羡屿想了想:“你这是饿了?”语气正经,听起来像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发言。
谢逢臣:“?”
母蛊和蛊主相连,母蛊死亡,蛊主必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反噬,他以为这是常识。
第37章 同生死
巫族向来神秘、自成一派。与修真界、凡界来往都不密切。
但世代效忠于殷都,这点不会改变。只是这层关系很少有人知道。
听遥敛眸几瞬,解释:“殷都皇城有联系巫族的秘法,我们只需传信殷都,他们会处理。”
宁春愿见听遥从进来开始,眉头就没有放松过,柔声询问:“师妹,可还有什么顾虑?”
“冀洲虽说已经成了一座空城,但与之密切相连的除了殷都外,还有另外五洲。”
“所以…我觉得冀洲大约也是需要人守的。”
如果历史上的仙魔大战,魔族是从冀洲直入殷都,那守住冀洲是否就是此次仙魔大战的关键?
…只是真的是这样吗?
听遥不由想到系统说这是真实的时空,可既然是真实的时空为什么无法将魔族入侵的消息传向七宗?
沈惊棠松散地打了个哈欠,就近原则,伸手随便勾了一个人:“走走走。”
被他勾住脖颈的明净微笑着将头扭转了一百八十度。
他勾了半天,没勾动,不禁回过头,困倦的眼皮猛地撑开。
......
噗嗤一声,不知谁先笑了一下。
原本有些沉重的气氛,直接被沈惊棠勾没了。
后面的日子,他们在各洲之间连轴转,凭借着帝王腰间玉将各洲串在一条绳上,集十九洲之力,为抵御魔族入侵做着准备。
又好像是沉浸在一场可以抵御魔族入侵的美梦中。
仙魔大战那日,冀洲城下的魔族稀稀疏疏,且修为都不算高,只一招一式间颇为难缠。
一张传声符突然出现在听遥眼前。
“冀洲速避,阵法即将破灭。”没有署名、没有原因。只有一道极为急切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难以言喻的不安感在听遥心间愈演愈烈,指尖卦牌抽出的速度不自觉加快。
在询问过系统如今的画面没有被监视到后,听遥直接唤出了碧磷毒蛇,暂时压制了兽环的契约。
恢复自由本体的碧磷毒蛇立刻展现出它的凶猛本性,以极快的速度俯冲而下,攻击迅猛而致命,一口一个小魔修。
似乎是感受到了听遥的急切,其他人也没在藏着,直接拿出了自己看家的本领,加快了这边战斗的进程。
“终于结束了。”云惜抛着手中的断剑,轻呼一口气。
轰隆!
随着一声巨响,郝洲护城阵法的光芒在瞬间熄灭,随后伶洲、陈洲、湖州,包括他们所在的冀洲护城阵法也陆续熄灭。
郝洲城内,一片狼藉。破碎的、沾染着猩红色血迹的瓦砾和砖石散落各处,将无数尸体埋葬于废墟之下,只有零星的肢体暴露在外,显得格外凄凉和悲惨。
奇怪的是,他们的表情有平静、释然、骄傲、满足...却独独没有痛苦。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腐臭的气息,让人有些无法忍受。
听遥他们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遍地尸骸的场景。
云惜下意识地捂住嘴,有泪珠下意识顺着眼角滑落,嗓音带着细碎的颤抖:“怎么...怎么会这样?”
听遥忽的感觉肩上一重,她顺着看了过去。
首先注意到的是少年鼻梁骨上潋滟的红痣,接着是他像是被抽走了血色一样的面容,苍白得几乎透明,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脆弱感。
他的眼睫如同一层乌黑的羽毛,轻轻地垂下,遮掩了眼底的晦暗不明。
听遥总觉得这场面有些熟悉,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下意识地伸手将自己灵力输送了过去。
温如羊脂的佛子单手合十,眼眸低垂,轻声诵经。
他额间的莲印逐渐变亮,一圈圈柔和的金光自他身上扩散,逐渐笼罩整个郝洲。
腐臭、血腥的气息逐渐被一股好闻的檀香取代。
一颗清透、干净的珠子缓缓落在了明净掌心,透过珠子,明净仿佛看到了魔君压境时,郝洲的坚守。
眉慈目善的洲主找来贴了无数张防御符的郝洲云舟,想将百姓送走。
却见才及他腰的小少年站了出来,嗓音稚嫩而坚定:“我不走。郝洲是我家,郝洲在哪我在哪。我要与郝洲同生死。”
“与郝洲共存亡!”人群中不知谁大喊了一声。
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其中不乏世家蛀虫、恃强凌弱之辈。
最终,郝洲七千三百四十一人,无一人撤退。
有人弯了大半生的脊梁,却在这一刻挺直了。
人生命的价值总是很奇怪的,时而轻于柳絮,时而比寒霜还重。
明净抿了抿苍白的唇,“魔族将原本分散于十九方洲的魔修集中在了郝洲,郝洲无法应对,但无论是修士还是普通百姓,无一离去,在最后一刻用生命将消息传递了出去,做到了与郝洲共存亡。”
他们没有机会撤退吗?不,他们只是不愿。
凡界的仙魔大战还缺一个引子,而他们就是那个引子。他们真正做到了以我之血,祭殷都故土。
越来越多的洲结束了战斗,在听闻郝洲遭遇后,无一不痛心。殷都的护城阵法已经开启,各洲之间的传送阵就失去了作用。
思来想去,各方洲主决定将洲中最强的战力派去了郝洲,准备随听遥等人一起从郝洲出发,支援皇城殷都。
毕竟若说十九方洲中有什么东西可以在十二魔君手下隐藏气息,那只有郝洲御赐的云舟了。
江羡屿和李浮生一起将深埋在废墟之下的云舟拖了出来。
明净先上去检查了一下,出来后眉心轻蹙:“方向系统有点问题。”随后将眸光落在了听遥身上。
云惜顺着明净的目光看了过去,将自己的不解问了出来:“她一个卦师还会修云舟不成吗?”
听遥抿了抿唇,没说话。月衫翻飞间已经落在了云舟上。等她出来时,其他洲的修士也已经到地差不多了。
他们不执一语,只是缄默地站着,将一切行动权交给执帝王腰间玉的少女。
于是有了殷都那一幕。
池瑶轻轻喘息着,将眸光从那只巨狼身上移开,落在为首的少女身上。
眼尾上翘、唇边噙笑。
宁春愿在李浮生的护送下,将身上的丹药分了出去。随后悬至半空,双手结印,地面裂开,浅绿色的藤条破土而出,如同活物一般,迅速生长,柔柔地贴在受伤的修士身上。
温和的灵力顺着藤条流入他们体内,伤口的愈合与撕裂不断重演。
一向话少的少年只是沉默地站在她身边。挥舞着手中的重剑,挡住一轮又一轮袭向宁春愿的攻击。
重剑在他手中却显得轻巧无比,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将冲上来的魔修收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