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得罪了方丈还想跑,没有这个道理。
不过凯撒确实没办法辨别究竟是哪条凯门鳄伤了克劳德,所以他只能无差别攻击。
此后长达两个月的时间内,那附近临岸的地方都看不到出来晒太阳的鳄鱼。
因为大家都知道,这里每隔几天就会有一头美洲豹来狩猎,并且专挑鳄鱼施展豹牙碎颅杀,一时间鳄心惶惶,许多凯门鳄都不得已迁移去了别的水域。
克劳德病期没什么胃口,每天睡足了就爬起来喝点水,进食少得可怜。他食欲不振,眼瞧着腰都瘦了一圈。
大病初愈后,凯撒每天都换着不同的肉去喂,狗崽肚皮都吃得圆滚滚的。
在美洲豹的悉心照料下,狗崽后腿的伤口渐渐愈合脱痂,重新长出柔顺的皮毛。
克劳德恢复精力,又开始活蹦乱跳。他嘤嘤嘤地去拱凯撒,硬要凯撒陪他玩。
在野地里晒太阳的凯撒嫌他烦,伸爪在狗子的脑门上推了一把。
美洲豹没用多少力气,但克劳德戏多,倒在地上又开始打滚,嚷着要凯撒亲亲才肯起来,惹得凯撒换了个地方睡。
整个春天,凯撒都在忙着照顾克劳德,根本没心思找伴侣。
至于人类期盼已久的美洲豹幼崽……别说幼崽了,母豹子的毛都没见着一根。
摄制组怎么也没想到,凯撒的第一次发情期,居然是这样囫囵过去的。
他们叹惋可惜,凯撒却喜闻乐见。
第一次发情期算不上难受,但身上的确不舒服,如果不是崽子病了,引走了他多半注意力,凯撒恐怕不会太好过。
痊愈之后的克劳德重拾旧业,到外面东奔西跑地找野果,遇到熟透落地的就叼回来,哪怕累得直吐舌头,都还是乐此不疲。
狗崽搜集回来的浆果逐渐堆成一座小山。
凯撒百无聊赖,抬爪踩了一颗,摁在肉垫底下来回轻碾蹂.躏说:“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衔这些给我?我不爱吃的。”
克劳德愣了愣,回道:“这不是给哥哥你的。”
“……什么?”
不是!给他!吃的?!
凯撒简直晴天霹雳。
我含辛茹苦地养你这么久,管吃管喝的,居然连果子都不孝敬给我吗!那你要给谁吃?给外面的小野猪吃?
作为一头美洲豹,凯撒浑身上下没什么弱点,如果硬要挑点毛病,那可能就是脸皮薄。
满腹疑惑憋着问不出口,他不说,自然也得不到克劳德的解释。
小狗将凯撒刚刚捉出来的果子顶回浆果堆里,马上又跑出去了。
凯撒一抹豹脸,转头趴下来,背对洞口,蜷在地上甩着尾巴愤愤磨牙。
他不明白,狗崽的果子不给他吃还能给谁吃?克劳德明明除了他,平时也没见接触过谁。
难道……
联想到自己最近才经历过的第一次发情期,凯撒有了一个大胆的揣测——
他的崽谈恋爱了?
凯撒被这个念头惊到,一骨碌爬起来,又开始生闷气。
好小子,背着我在外面养别的猪了是吧!
凭什么!他都没谈!他发情期的时候都没有谈!
凯撒气得连午觉都睡不着了。
他倒要看看狗崽到底能给谁献殷勤!
要是崽真的在外面养了别的猪!他就杀了吃肉!
美洲豹打定主意,决定跟踪小狗。
他寻着气味,很快定向小狗的位置,一路找到之前那片属于猴子们的领地。
这倒是出乎凯撒的意料。
负责盯梢的猴子看见克劳德之后没有像寻常那样尖啸示警,看来崽平时没少过来玩。
一年过去,当初被他们救助的那只猴子也长大不少。
他挂在树干低矮的部分,似乎在跟克劳德交流什么,最后小猴子点点头,仰天长啸一声,又从树上召下几只猴子。
狗崽很快从猴子们的手中得到了别的水果。凯撒看得分明,是上次猴王答谢时送来的那种。
克劳德得到瓜,愉快地摇着尾巴走了。
夜深人定,凯撒躺在洞中假寐,一边竖着耳朵听动静。忙碌了一整天的小狗现在都还没有睡觉,狗蹄子哒哒哒的声音片刻不停。
过了一会儿,克劳德像是收拾好了,带着那颗瓜和几枚浆果,冒风离开了洞穴。
为了更好的融合野外环境,人类的营地里没有亮灯。趁着夜色,克劳德把那些小礼物悄悄放到了人类的帐篷外。
考虑到花花跟浆果可能被风吹走,狗崽还贴心地刨了个足够深的地洞。
他做完这些正准备离开,不料转头却看到隐匿在草丛里的兽瞳
“哥哥?”克劳德嗅到迎风而来的气味,诧异,“你不是在睡觉吗?”
凯撒:“……”
被发现了。
凯撒站起来,干巴巴地解释:“我睡不着,出来放风。”
克劳德:“到这里?”
凯撒乜他一眼:“不行?”
克劳德:“没有。”
“……”凯撒不知道接什么好,他沉默一会儿,忽然生硬地转移话题,“我饿了。”
克劳德走到他身边:“那咱们回去吧,洞里应该还剩些肉?”
“我不吃,我要吃果子。”
凯撒这么闷闷地丢下一句,立刻动身去找。克劳德一怔,连忙跟上。
出于当地气候的缘故,巴西四季都有果实。美洲豹运气不错,不多时就找到一个结满果的树丛。
克劳德追不上美洲豹的速度,被凯撒远远地甩在后面,但好在他还有辽阔的视野。眼瞧着凯撒停在某株树丛前,克劳德当即惊叫一声,制止:“汪!”
哥哥,那个不行!
什么叫不行?
凯撒不高兴,也不服气。
你说不行就不行?我偏要吃!
他毫不犹豫地张口。
美洲豹强大的咬合力压穿果实,果肉里瞬间迸出的汁液浸润牙龈,酸得凯撒脸都扭曲了。像吃到什么滚烫的东西,美洲豹想也不想地又把嘴里的果子吐了出去。
口腔内不断分泌出大量涎水。凯撒砸吧着猫科的三瓣嘴,想把口水咽回去,却没承想越来越多。
克劳德姗姗来迟,连忙去舔他的嘴唇,替他拾掇那副难得的狼狈样:“这个是酸的,不能吃呀!”
凯撒的味蕾都被麻痹了,哪里还顾得上回话。他眨巴着眼睛,感觉眼前越来越模糊。
这怎么还视力衰弱了?
凯撒懊恼不已,他刚刚吃得玩意儿是不是还有毒啊?早知道不该这么意气用事的!
美洲豹满脑子胡思乱想。
却在这时,狗崽突然开腔:“哥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灌了风,克劳德的声音有点哑。
“你哭了。”
……哭了?
凯撒怔怔的,脸上木然到忘记表情。他来不及细想,因为那片糙热的舌头还沿着自己的鼻梁继续向上。
眼泪被对方的舌尖细细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