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兰瑟梅罗闭了闭眼,切断对千里眼的供魔,深吸一口气拉响了门铃。
  『我只是在想,什么样的假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又不至于被当场揭穿罢了。另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莫里亚蒂家好像是没有雇佣长期佣人的。所以,在非宴会时间登门拜访的话,来开门的人应该会是这个家族中明面上唯一的养子。』
  『虽然阿尼姆斯菲亚家几乎从不接客,但我想哪怕是魔术师,只要是贵族就会雇佣管家和佣人,那么开门的人必然会是管家——当然,埃尔梅罗家还欠着天文欠债,我想如果没有发生意外的话,他们也许需要几百年才能还清欠款,请得起管家和佣人吧。』
  迦勒底中的贵族魔术师不能算多——但优秀的魔术师绝大部分都出身自历史悠久的家系,而家系的积淀是一个魔术师除了自身实力之外最重要的部分。
  只不过,过去白纸化刚刚开始的时候,有不少时钟塔出身的成员都吐槽过时钟塔的政治派别——民族主义、中立主义、贵族主义,还有因为兰瑟梅罗的存在,虽然从来不在明面上被提及,但和常规的反时钟塔派又做了分别的反巴瑟梅罗派。
  反巴瑟梅罗派的称呼在进行了几次简化之后,成为了迦勒底中通行的君主主义——因为可以算作核心人物的兰瑟梅罗最知名的一点不是冠位魔术师的身份,而是时钟塔内巴瑟梅罗都不得不承认的第十三位君主。
  只是后来也没什么人再提这个话题——毕竟世界早已毁灭,所有人都在迦勒底中、共度了几百年的时光,哪怕最初的迦勒底有不少都是研究员或是埃尔梅罗教室出身不在乎政治立场的家伙,都开始默认自己是君主主义的一员。
  君主主义的成员一开始都是贵族主义内部的家系,只不过时钟塔的十二君主本身除了政治立场之外就有着天然的隔阂。
  在进入特异点之前,基尔什塔利亚曾根据示巴观测到的内容给出了他的推测——
  “莫里亚蒂家至少表面上像是个正常的贵族府邸,那么开门的人一定会是作为管家的那个人——他们绝不可能让莫兰或者弗雷德开门,不出意外的话会是三兄弟里最小的那个。当然,也不排除有新的成员加入接手管家事务的可能。”
  门铃响起,惊飞了几只红眸的乌鸦。
  兰瑟梅罗看着黑色的羽毛从面前飘落,很快就因为浓雾坠满水珠,落在地上被污水浸没——雨势突然变得细密了起来,纷纷落下的雨丝在地面上敲出细密的水花。
  金发红眼的青年出现在铁门的另一侧站定,找到了拉响门铃的人——褐发的少女打着伞站在门口,像是才注意到有人来了一样抬起脸来。
  一双毫无生机的灰色眼睛就那样从下往上地看了过来——
  “失礼了,我的名字是莉娅·福尔摩斯,前来拜访威廉·詹姆斯·莫里亚蒂先生——我听闻他是一位杰出的私人顾问……请问我可以向这位先生咨询一些事情吗?”
  第8章 8
  埃尔梅罗二世毫不在意地淋着雨站在贝克街221b的门前,按响了门铃。
  格蕾打着伞后退半步,给埃尔梅罗二世留下足够的等候空间。
  『呼,我倒是挺怀念住在贝克街221b里的日子的——准确来说,是怀念只有我、夏洛克和哈德森太太在的那段日子。』华生的声音在格蕾的脑海里响起,『毕竟你们都知道,英灵座的贝克街221b里住了一个侦探和两个犯罪顾问。』
  “……还有一个无辜的医生。”
  埃尔梅罗二世瞥了眼格蕾站着的位置,收回目光开始等待贝克街221b的大门打开。
  两人得到允许来到顾问侦探的面前,只是上一位来寻求顾问侦探帮助的人还未离开,正在垂头丧气地收拾他的手偶剧表演道具。
  『唔……虽然我们没有接到过开膛手的委托,但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夏洛克的苏格兰场的人……』华生正在通过格蕾的眼睛观察这位惨遭顾问侦探拒绝的委托人,『应该是雷斯垂德先生——这个世界的雷斯垂德可比我们那边那个有趣得多……他甚至会给夏洛克用手偶剧来说明案件!!!』
  华生在看到过来开门的赫德森太太青春靓丽的时候就已经被刷新了世界观,但是看到垂头丧气收拾手偶的雷斯垂德的时候却又忍不住在格蕾的脑海里笑了起来。
  ——华生先生比起他的舍友们来说都活泼得多。
  这是前两天下来,格蕾和埃尔梅罗二世对华生达成的共识——毕竟作为魔术师行动的时候就算埃尔梅罗二世自认是再怎么差劲的魔术师,也会认认真真地给两人套上让普通人下意识忽略自身的暗示魔术。
  两人自然也就在之前行动的那段时间里和华生聊了起来。
  等到雷斯垂德搬着他的道具箱离开之后,华生打量了一下站在对面的顾问侦探,评论道——
  『我觉得这里的夏洛克像是莫莉莉。』
  格蕾听到这句话之后差点没憋住笑,便只能急忙拉低兜帽挡住了自己的脸,躲到埃尔梅罗二世的身后。
  “……好吧夏洛克。”站在对面的白发青年狠狠的叹了口气,给埃尔梅罗二世和格蕾搬来了座椅,“你拒绝了雷斯垂德警官的委托,那至少看看这边新来的委托人——你们要喝茶吗?虽然外面在下雨,但室内的话其实可以把帽子摘下来……嘿夏洛克!!!”
  “她本人不想摘下来,约翰。”夏洛克打断了约翰的话语,直直看向埃尔梅罗二世,“并且她也不是委托人——真正的委托人并没有亲自来拜访我们。我说得没错吧?”
  格蕾并没有落座,而是看了眼埃尔梅罗二世,随后后退半步在座椅的斜后方站定。
  “那是因为lord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埃尔梅罗二世默认了夏洛克的推测,然后在无关紧要的问题上纠正了一点,“并非是我的弟子不想摘下兜帽,而是我命令她戴上的——格蕾的脸和过去杀害了我的老师的人一模一样。”
  ——虽说如此,但早在来到迦勒底之前埃尔梅罗二世就已经不再在意发生在第四次圣杯战争中的事件;只是这并不妨碍他和格蕾继续着有关兜帽的约定,而且在漂流的这几百年中,格蕾更是很少摘下兜帽。
  毕竟迦勒底里有着同样的这张脸的人实在太多,格蕾并不希望有更多的人注意到她和亚瑟王之间的相似,便一直都戴着兜帽不曾摘下——到现在再看,确实是格蕾自身不想摘下的意愿占据了更加主要的位置。
  “lord?”
  约翰却因为这个称呼而警觉了起来,默默把视线挪到了夏洛克的身上。
  lord的称呼可以囊括近乎全部的英国上流阶层男性,当然也包括几乎等同于大英帝国的麦考夫·福尔摩斯——只是约翰的这个猜想很快就被夏洛克否决了。
  “你见他哪次不是亲自来这里。”夏洛克点燃香烟咬在嘴里,“而且,他说的lord——不是指这个意思。”
  没错,魔术师口中的lord——更接近于中世纪领主的含义。
  夏洛克兴致勃勃地打量着明面上的两个委托人——
  服装的材质看上去应当也是上流阶层的贵族人员,但从动作上来看却不怎么像是接受过正统贵族教育的家伙,反而像是介于东区和南区之间的住民;从戴着兜帽的少女的状态来看,他们应该是急着解决这份委托的,但坐在座椅上的成年男性显然不是很急着讲述委托的内容,反而气定神闲地抽了一支雪茄出来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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