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也许,是她多心了?
祁纫夏思来想去不放心,还是在微信上给谈铮留了话。
【看到消息的时候,可以给我回个电话吗?一直联系不上你,我很担心。】
她在思虑和不安里度过了余下的半天。
直到第二天的中午,距离她的信息发出已经过了整整二十四小时,手机安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祁纫夏彻底坐不住了,迫不及待地翻出通话记录,找到当初凌森打过来的那个号码,拨了过去。
同样,无人接听。
一种不祥的预感陡然升起。
祁纫夏几乎完全慌了神,过往新闻里,桩桩鲜血淋漓的海外绑架案立刻浮现在她眼前,构成一幅骇人的想象。
她甚至上网搜索起国内外最新的新闻,一条一条地确认,是否有在外华人相关的犯罪行为。
当然是毫无所获。
这并非不好,只是带给她更深一重的四顾茫然:
如果谈铮人身安全无碍,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里,都没有传来任何的回音?
什么样的出差,真的能忙碌到分不出一秒钟时间,给她回个“好”字?
临近下午五点钟的时候,祁纫夏终于下定决心,抱着碰运气的想法,坐车来到了谈铮公司门口。
这次,没有任何人给她带路,她理所当然地被阻挡在一楼,连电梯厅的闸门都过不去。
她试图和安保说清楚,请求对方通融,哪怕只是给顶楼打个电话,确认过谈铮是否真的在忙就好。
安保上下扫视她两遍,眼神里不无嘲讽:“这位小姐,拜托你看清楚我们这里的招牌——是公司,不是商场!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想进就进,想问谁就问谁,我们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祁纫夏窘迫到了极点。可她也自知,自己丝毫不占理,根本没有理由上去。
坐在大堂咖啡厅的一隅,她注视着三三两两出入的职员,只感觉惶然无助。
前台后方,能做镜子用的大理石墙面上,高高悬挂着公司名字商标,远远地眺过去,映着夕阳余晖,反射出来的光亮,刺目到难以直视。
大楼外的马路边,一辆黑色的埃尔法商务车已经停了很久。从外头看,几面车窗均被窗帘严实地遮挡,丝毫看不出车里内情,隐私性极佳。
“大哥,你别说,还真叫你猜对了。”驾驶座上,谈铭饶有兴致地盯着大楼的某一处,转回头对谈钧说。
为了加强采光,大楼一层环面铺设落地窗,循着谈铭的视线,很轻易就能辨认出窗边一个形单影只的女生。
谈钧搭着腿,坐在谈铭正后方的座位,不咸不淡地说:“好歹是男女朋友,小铮没信了这么两天,她肯定要着急。”
谈铭露出一缕笑:“痴情人最可怜了。大哥,要不我直接过去和她说清楚,免得人姑娘白等。”
谈钧的指尖轻点扶手,规矩而有节奏,像在心里附和着什么拍子。
“现在倒还不急。”他悠然说道,“让她等等吧,说不定她自己就悟出来了呢。”
语毕,谈钧目光偏转,无甚感情地看向邻座。
窗帘拉得紧密,丝毫看不见外面的街景,只有被布料稀释过的柔光隐隐透进来。真皮座椅的靠背,被调节成最适合人体的弧度,一只冷白的手正搭在座椅扶手上,微微用了力,青筋毕现。
那里坐着的,是本该还在国外出差的谈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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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分手章了,女主加油,忍过这一阵子,命运女神就在向你招手了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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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天,谈铮杳无音信,仿若人间蒸发。
祁纫夏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个电话,发了多少条消息,得到的只有无尽的忙音,和对话框里的一片沉寂。
她甚至动过报警的念头。
但是想到谈铮那运转如常的公司,心里似乎有另一道声音提醒她,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天气阴沉的上午,祁纫夏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打开了谈铮家的门。
自她第一次在那里过夜之后,谈铮就给了她全套的门禁钥匙,包括公寓大门的。因此,祁纫夏一路畅通无阻,径直进了电梯,上至二十层。
刚踏出电梯,祁纫夏就顿住了脚步,随即,满满的惊喜涌上她的眼睛——
谈铮的家门没关。
透过窄窄的门缝,一束柔和的灯光如流水淌于地面,明与暗切割得边缘整齐。
刹那间,她这些天的忧心仿佛突然有了归处,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飞跑进门,叫他的名字:“谈铮!”
客厅里,背向门口,确实立着一道高大的男人身影,像沉默的山脉。
可祁纫夏却遽然变了脸色。
即便只有背影,她也能清晰地分辨出,他不是谈铮。
她脚下硬生生刹住车,停在门口玄关处,朝那人警惕道:“你是谁?”
那人面对着落地窗玻璃,从反光里,依稀可以辨出一丝轮廓。
不知怎的,祁纫夏心中忽泛起一种强烈的熟悉感,仿佛他们应该见过。
“祁小姐,久等了。”
伴着冷淡的声线,谈钧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周身气场锋利而矜持,在他们两人之间,划出一条无形的界线。
才放下的心,转瞬又被吊了起来。祁纫夏的直觉告诉她,在这里见着谈钧,可不是什么好事。
“谈总,您怎么在这里?”
谈钧双手插在口袋里,闻言蹙起了眉头:“我出现在我弟弟家里,难道很奇怪吗?我还想问问祁小姐,你是怎么上来的?”
祁纫夏不傻,早已听出谈钧话里若有若无的嘲弄。可她也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只能强行镇定道:“您弟弟给了我门禁权限。”
谈钧唇边似有冷笑。
原来关系已经进展到如此地步了吗,连门禁权限都能随随便便交付出去?
“祁小姐今天过来,是为了什么?”他走到沙发边,慢慢地坐下,仿佛他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自进门起,祁纫夏便觉得谈钧的态度很古怪,话里话外的意思,全然不像弟弟失联后应有的焦急。她心中隐约有了推断,答案也许正在谈钧这里。
“我已经好几天联系不上谈铮了,”她坦白道,“我知道他在国外出差很忙,可是他从来不会这么久不回我消息。”
“所以你想来他家里看看?”谈钧顺着她话里意思问。
“是。”
这一字,不知触动了谈钧的哪根神经,竟引得他轻轻笑了一声。
他有着和谈铮相似的低沉音色,那一声嗤笑,犹如大提琴弦上误碰的杂音,钝钝地剌耳朵。
“那你知不知道,其实你苦等的这个人……”
“早就已经回国了。”
中文母语,此刻竟是前所未有的陌生。祁纫夏甚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怔怔地反问:“你说谁回国?”
谈钧安然端坐,视线上抬看她,神情里居然含几分怜悯:“当然是你的男朋友,谈铮。”
话落在地上,余音似涟漪漾开。
沉寂凝滞的空气里,忽然出现了一线涌动的气流,以细小之始,打着旋,不断上升壮大,直到在祁纫夏的心头,刮起一阵摧毁性的龙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