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天蓝水清,他盘膝坐在岸边,鱼鳔微微浮动,人却好像睡着了。
  霎时间,她心中生出无限温柔,竟然情不自禁地走到他身边,掏出鱼竿和鱼饵,在十步远的地方坐下,也跟着钓起了鱼。那天她好像钓到一条珍稀的金鲤鱼,能养在家园里,市价接近800金,但她没有卖,养在了自家的鱼池里,没事儿就去看看。
  现在回想起来,也真是好甜蜜的心情啊。
  暗恋真好。
  【队伍】药师玲珑:给我鱼饵
  本周目,小道士老老实实地起身交易,给她100个昂贵的鱼饵。
  【队伍】药师玲珑:^_^
  她心情好,慰问一下男朋友:【叔叔的身体好点了吗?】
  【队伍】北崖:恢复得挺好,昨天就回家了
  原本许图南三月初就打算回大理,但他父亲年初做完体检,发现得动个小手术,他就延后了计划,先陪父亲搞定这趟手术。幸亏不是什么大毛病,手术也是微创,住院一周就能出院。
  【队伍】药师玲珑:那就好,以后多保养
  【队伍】北崖:我也是这么和他说的,阿姨说让他休息半年,到乡下住一段时间
  应珑呵呵。
  人家的乡下可不是普通的自建房,和高档农家乐似的,大别墅带景观,再搞点绿色蔬菜和走地鸡,养两只城市不能养的大型犬,该叫休闲山庄才对。
  【队伍】北崖:我打算让少爷陪他,这样他可以出去溜溜
  【队伍】药师玲珑:含饴弄孙
  【队伍】北崖:[啃萝卜]嗯
  【队伍】北崖:安顿好他我就飞过来
  【队伍】药师玲珑:不急,我过两天要回家一趟
  【队伍】北崖:[小鸡翻书]
  他切换到微信和她说。
  许图南:【怎么又要回家,家里有急事?】
  她说:【我弟弟结婚】
  他马上问:【几号?我送你去?】
  应珑嘴角微抽,什么鬼,想见家长?想太多了。
  她道:【就过两天,不用你送,我没和他们说过我有男朋友】
  怕他多想,补充两句,【这牵扯到彩礼嫁妆一系列的问一堆屁事你少管】
  许图南优点很多,识趣为其一。
  他从来不担心彩礼之类的事,可她既然这么说了,也绝不会大包大揽地说“有我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觉得不该提,不提也行。
  不过,得给补偿:【那你有机会和我回家吃饭】
  应珑:【……】
  她讨价还价:【太快了,今年年底再说】
  许图南:【成交】
  -
  应小武结婚,应珑和表姐都得回去喝喜酒,客栈的事儿暂时由未来表姐夫代为照管。房间都预约出去了,无非是登记入住和退房的流程,倒也没啥好担心的。
  姐妹俩坐了许久的高铁,到家已经是半夜,姨夫来车站接她们,直接把应珑也带回他们家。
  应珑和表姐说:“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烦你了。”
  “别这么说。”表姐知道她说得没错,小武结婚,她如果顺利地话也会和男朋友领证,到时候表妹回老家就真的没有地方住了。可知道归知道,心里还是不舒服。
  姨夫说:“等小武赚到钱,你们家里换个大点的房子就好了。”
  “就算有,也是给小武的孩子住。”应珑笑笑,“我嘛,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姨夫听出她话里的怨气,倒也理解,劝道:“嫁出去也是你娘家,小武和你感情好得很。”
  应珑从来不与长辈多费唇舌,简简单单“嗯”了声。
  到表姐家里,冲澡睡觉。
  表姐还没睡着,小声问她:“你以后怎么办?”
  “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应珑反问。
  表姐说:“别提了,两家都在说买房的事,彩礼的事,反正我不去他们老家,那房子也和我没关系。”
  应珑拍拍她。
  表姐安静了会儿,问:“客栈要是卖了,你去哪里?南京?”
  “对。”她言简意赅,“顺利的话就留在南京了。”
  表姐问:“住哪里?”
  应珑笑笑,没有掏心窝的意思,笼统道:“不用担心,他会帮我的,总不能白交个有钱男朋友。”
  表姐不赞同:“你们好的时候当然没问题,不好了呢?”
  “我会多攒点钱。”她说,“有钱的话去哪里都有房子住。”
  这倒是真的。
  表姐想想妹妹的情况,再想想自己和男友的一地鸡毛,烦心地翻过身,微微失了困意。
  应珑也睡不着。
  天快亮的时候,她稍微眯了会儿,可姨妈七点多起床,她听见后不好再睡,蹑手蹑脚地起床洗漱,帮姨妈晾衣服,顺便把地拖了。
  姨妈让她去休息:“用不着你。”
  “没事。”寄人篱下就是这样,总要做点活计交换。
  应珑都明白,却还是生出丝丝缕缕的恨意,像打扫旧屋时沾到的蜘蛛网,轻飘飘粘在颊边,风一吹就扯痛皮肤。
  和姨妈一块儿买菜,回来大约九点钟,她放下两兜菜,和姨妈说了声才回家。
  家里被结婚的东西堆得满满当当,遍地的气球、喜字、假花。
  “回来啦?”母亲神色匆匆,“正好来帮忙,这些气球你弄一下,我手笨弄不了。”
  “噢。”
  她坐下来吹气球,捆扎,踩着凳子去挂喜字。
  父亲也很忙,在厨房准备明天待客的东西,母亲在包喜糖,顺便问她在大理怎么样。
  “我都挺好的。”应珑平静地说,“明天接亲什么流程?”
  母亲马上忘了追问,一遍遍重复明天的情况,忽然记起酒水还没买,慌慌张张地喊父亲出门。
  应珑在旁边安静地注视着他们。
  上回的今天,她在忙碌一整日后,发现沙发都被东西堆满,连这最后的方寸之地也失守,积攒的委屈彻底爆发,把喜字扯下来剪了个细碎。
  母亲非常崩溃,质问她“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们哪里对不起你?”“你是要毁了你弟弟吗?”。
  弟弟很无措,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父亲说让她去他们房间睡,和母亲睡一起,他出去走走,然后一夜未归,保安说他在楼下坐了一整夜,抽掉了大半包烟。
  这么冷的三月,她无可避免地愧疚起来,是啊,父母已经尽力了,如果家里有三间卧室,她一定会有个小房间。
  谁让他们穷呢。
  狗不嫌家贫,贫穷也不是父母的错,他们终究把她养大了。
  她强行开解了自己,认下了错误。
  现在重看旧事,却是不一样的心情。
  父母自然有难处。
  母亲很累了,钱就这么多,婚礼办得捉襟见肘,全靠她一点点抠出来,精神紧紧绷住,女儿的愤怒变成了压垮她的稻草,她也崩溃了。父亲干活不惜气力,却既不会赚钱,也不懂得处理家庭关系,弟弟什么都不懂,哪怕他当时掏出一百块钱,说陪她一块儿去旅馆住一夜,她都不会那么恨。
  一家人没有一个是坏人,但他们做得也不够好。
  ——资源有限,不代表一定要牺牲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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